天放晴了,被雨水衝刷過的花草都顯得格外的有生機,蘇邀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笑著點了點頭。
因著蘇邀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沉媽媽準備的都是些稀粥和小菜。
不過雖然隻是粥,卻也有不少花樣,光是粥就有牛肉粥、酸菜粥和青菜雞肉粥,都煮的開了花,濃稠又鮮美,沉媽媽給蘇邀盛了一碗青菜雞肉粥:“您從小的時候就喜歡配著小菜喝粥,我昨兒就想著,給您煮點兒粥喝,您嘗嘗,是不是小時候的味兒?”
小時候沉老爺和沉太太總是要去外地收賬,家裡隻剩下蘇邀帶著弟弟,因為沉嘉言粘著她粘的厲害,時常不肯放她去吃飯,她落下了胃疼的毛病,加上有一次摔傷了牙齒,大夫說讓她得吃一陣子流食,她便天天喝粥。
幸虧沉媽媽心疼她,哪怕是隻能喝粥也天天給她換著花樣去做。
她喝了一口雞肉粥,驚喜的朝著沉媽媽笑起來:“真是我小時候吃的那個味道!媽媽怎麼做的?從前在京城,好像也做過,卻沒這樣的味道。”
巨大的災禍過後的幸福,總是值得珍惜的。
沉媽媽見她高興,也笑著解釋:“不是粥的緣故,煮粥都是一樣的煮,沒什麼特彆的。是今天的小菜,您以前一直喜歡吃的幾道小菜,涼拌海帶絲兒、麻辣雞絲,京城都少有。咱們家倒也不可能吃不起,可是到底是山長水遠的送過來,那味兒到底還是不同。這裡海帶都是新鮮的,加上還有西洋傳來的花椒,所以拌一拌,味道就跟小時候的差不離了。”
沉家是商賈,以前也是時常能有些新鮮東西的。
兩人不知不覺的說了會兒話,天色便完全暗下來了。
因為白天睡了一天,到了晚上,蘇邀反而睡不著,她看了會兒書,想了想,吩咐沉媽媽:“去把六戒跟三省他們叫過來,我有些事情想問他們。”
沉媽媽有些心疼:“這都已經這麼晚了。”
“反正睡不著。”蘇邀朝著沉媽媽笑了笑:“白天睡夠了,您放心吧,我沒事兒。”
既然蘇邀這麼說,沉媽媽也隻好點頭。
錦屏忙服侍了蘇邀換了衣裳,去外頭的院子。
院子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打鬥的痕跡,仿佛那些死傷都沒有出現過,蘇邀站了一會兒,三省跟六戒便打著燈籠過來了,見到蘇邀急忙行禮請安。
蘇邀止住了,挑眉說:“我想了想,周正山這個人或許還是能爭取一下的。”
今天一天,三省跟六戒都在忙著審問那些海賊和叛徒。
聽見蘇邀這麼說,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還是六戒先開口:“殿下,我們審過了周將軍,他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後來我們還用了他的族人和家人威脅,也不見他肯吐露什麼。”
分明一開始的時候,周正山都對蘇邀所說的要滅九族的說法反應非常激烈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隔了一天,他倒是態度大變了。
蘇邀垂下眼簾:“若是他的妻子孩子不管用,那就試一試彆的吧。”
彆的?
六戒皺起眉頭來有些不解:“若是連妻子孩子都動搖不了他,那他還能為了彆的事低頭?”
蘇邀輕聲笑了:“能不能的,總要試一試吧。”
她朝著六戒低聲吩咐了幾句話。
六戒跟三省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蘇邀怎麼會這麼安排,但是既然蘇邀這麼說了,他們便都答應了,兩人很快便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