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配殿的那隻紫金瑞獸三角香爐裡燃著龍涎香,四處寂靜無聲,汾陽王妃的心情一點點平複下來,後知後覺終於有些害怕,但是事到如今,原本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她隻好冷笑一聲:“那也隻是聖上您自以為罷了!我們得到過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嗎?
元豐帝輕笑了一聲,臉上有淡淡的嘲諷:“這些年,宗人府交由皇兄掌管,皇兄一人掌管宗室的俸祿和各種賞賜發放,在宗室中地位崇高,這算不算是好處?對你娘家屢屢加恩,崔家被算於皇商之列卻免除商稅,這算不算是好處?淳安落地即封郡主爵,類比郡王,這算不算好處?”
說起來,這些年元豐帝對待這些餘下的明麵上還算是安分的宗室,著實算得上是待遇豐厚了。
尤其是汾陽王府這個拿來做牌坊的,更是一等一的地位尊崇。
元豐帝想不通,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到底還要怎麼樣才算是好處?
他也因此真心實意的笑了一聲問汾陽王妃:“皇兄地位也有,銀子也有,名利雙收,到底還要怎樣才算是好處?還是說,皇嫂嘴裡的好處,指的是,就算是朕的家事,也須得聽你們指派?”
說到這裡,汾陽王妃心裡咯噔了一聲。
“若朕真的不顧念親情,當初皇兄在宗人府的死,朕就會一查到底!他到底是不是畏罪自儘,想必沒有人比你心裡更加清楚!”元豐帝忽然冷笑:“你還來指責朕逼死了他,到底是誰逼死了他?!是他自己的貪心不足,是你們自己的膽大妄為!你們當真以為,你們這兩年開始在京城跳腳,朕毫無所知?!朕若不是顧念情分,會等到如今證據確鑿,還仍舊宣召你進宮?!朕早讓錦衣衛抄了你們的王府!”
他冷然盯著怔住不語的汾陽王妃,將手裡的一遝奏折扔在汾陽王妃跟前:“還要朕再跟你重新對一遍嗎?皇嫂!這些年,不,在更早之前,你們跟成國公府跟許順,跟齊雲熙,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們真的當朕是瞎子聾子,可以隨意耍弄?”
汾陽王妃說不出話,她想到元豐帝說這番話的意思,渾身都顫栗個不住。
元豐帝最後又笑了一聲:“皇嫂,這些年朕不是不知道你們在背後有小動作,可朕沒想到你們膽子這麼大,竟真的跟前朝餘孽有關聯?怎麼,皇嫂是覺得朕這個皇帝給不了你的,廢帝就能給?前朝那些餘孽就能給你!?你醒醒吧!皇兄對他們來說,還是舊主至親,可他們下手的時候手軟了嗎?你怎麼就是想不通?!”
汾陽王妃麵色慘白,腦子裡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爬,讓她簡直沒有辦法好好思考。
她不是真的不怕的,人哪裡有不怕死的?何況她還有人要顧,她還有幾個孩子,還有崔家.....
元豐帝似乎是能察覺到她的心思,聲音緩和下來:“皇嫂,現如今證據擺在眼前,你好好看看吧,如今擺在明麵上的這些證據,便足夠讓宗室妥協,足以把你們汾陽王府從宗室除名了,還有你們崔家.....徐鳳青說的明明白白,海上生意,你們崔家可是也插了一腳的,朕.....”
汾陽王妃聽出這話裡的威脅,她哪裡真的能接受讓崔家出事?
她已經沒有幾個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