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還用木板搭了個平台,殺豬匠嘴裡叼著煙,光是看上去就殺氣十足,一身黑色的皮質圍裙,胳膊上戴著紅色碎花護袖,手裡拿著一把看上去挺普通的刀,但卻十分鋒利,開膛破肚就跟切豆腐似的簡單,看他拆解一隻豬就像是看一場行為藝術,完美的卡在關節處拆解,很快一整隻豬就被攤在了木板上。
等他把豬殺完,一塊一塊肉放在木板上,唐依依才鬆了口氣,——她還是習慣這樣的豬豬呢。
林岸是逮豬摁豬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畢竟村裡會摁豬的青壯年太少了,讓那些老頭上場還怕一不小心摔個骨折。
這些豬肉都是現場賣的,林岸問她想吃什麼肉,他順便買了。
村裡人買豬肉都是想著現在醃臘肉的,唐依依其實不太愛吃臘肉,“你會做香腸嗎?我感覺那種川味的臘腸蠻好吃的。”
“那給你留點腸子,豬血豬肝吃不吃?”
“吃!”自從吃了林岸做的雞湯她就愛上了內臟,現在唐依依可喜歡吃內臟了。
最後林岸挑了兩塊豬血一塊豬肝,兩斤排骨五斤筒子骨,豬肉也挑了一些,腸子也是讓人幫忙洗乾淨了,他們這邊還有絞肉機,買的豬肉幫忙絞碎,回去就能自己灌香腸。
這裡甚至有灌香腸的機器,趁著方便,林岸回去調好味道就回來順便灌了。
林大廚威名遠揚,一聽說他要灌香腸,不少老太太都來讓幫忙調味,林岸忙了一下午才弄完。
今日收獲滿滿,跟著林大廚這麼久,唐依依也對食材變得挑剔起來,這種新鮮的食材可遇不可求,當晚豬肝就上了桌,爆炒豬肝,鍋裡還燉著筒子骨藕湯,留著宵夜。
草莓又成熟了,今年過年早,估計接下來一個月唐依依都忙得要死,提前籠絡好林岸是非常重要的,最近幾天做飯她都搶著幫忙,旺財的夥食也蹭蹭往上漲,狗都被她養肥了不少。
後院的狸花貓在唐依依堅持不懈的投喂下現在已經會進她家門了,偶爾還會對她撒撒嬌,簡直讓唐依依受寵若驚。
冬天吃飯就得快,不然菜被冷風一吹很快就冷了,冷了就不好吃,唐依依現在吃飯都跟打仗似的。
“今天殺豬的時候我聽楊阿姨說村裡最近有賊啊。”唐依依跟他閒聊,“你平時要關好門哦,小心進賊咯。”
林岸看了看她這細胳膊細腿,“這話我原封不動送給你。”
“……”緩過神來唐依依也覺得自己想多了。
林岸這個身板,要是真進賊了,吃虧的肯定不會是他。
吃飯的時候唐依依提了句賊,也不知道是烏鴉嘴還是碰巧,林岸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聽見後院有動靜,旺財也聽見了,大晚上汪汪叫了兩聲,等他爬起來的時候人都跑沒影了。
第二天跟唐依依說這事,倒是把膽子小的唐依依嚇了一跳。
“完了,我感覺今晚得輪到我家了。”
昨晚上楊阿姨家也遭了賊,一早上來跟唐依依罵人,她的金項鏈金耳環都被偷了。
“不至於。”林岸倒是心大。
“真的,我直覺很準的,”唐依依認真起來,“要不你把旺財借我幾天,不行,他昨天見到旺財了,萬一今天提前做了準備對旺財下手怎麼辦!要不你在我家客廳睡吧?”
林岸:“……”
她甚至擔心旺財出事。
使喚他就一點都不心疼呢。
但小姑娘可憐巴巴的求著他睡她家,林岸也沒辦法拒絕。
唐依依這個說乾就乾的性格,當天晚上就把沙發拖開,她家沙發是可以拖開變成床的,茶幾也挪了位置,勉強夠林岸這個188睡下吧。
她之前買的被子也派上了用場,給他套了個棉被,還給人家灌了個熱水袋放進被窩。
“你晚上要是看電視聲音小一點哦,我家隔音不太好。”唐依依還提醒他。
她是個乖寶寶,要不是看球賽都不會熬夜,現在世界杯都結束了,她又恢複了她上學時候的作息。
林岸也不客氣,躺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找電影看。
他大冬天也穿得少,最近室外就隻有幾度,他還是毛衣了事,唐依依看著就覺得冷。
她之前買的快遞到了,正好他在這,她進臥室拿出來,“這個送給你的,很暖和的。”
唐依依每天恨不得把自己二十四小時捂進被子裡,保暖措施
武裝到牙齒,林岸就是另一個極端,他好像非得把自己凍死,在這個人人都是大棉襖的季節堅定地選擇了毛衣。
她特地買的黑色的兔毛手套,就是怕他覺得娘不收。
果然,林岸看手套的眼神就很嫌棄,嘖了聲,“什麼玩意?”
沙發背拆開成了床,唐依依走過去坐到床沿,把手套遞給他,“手套呀,很保暖的。”
“娘們唧唧的。”
唐依依耐著性子塞到他手裡,“好貴的,一百多呢,不要浪費。”
林岸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這晚上賊沒來,林岸腳踩熱水袋,蓋著足足九斤重的大棉被,脖子下枕著柔軟的枕頭,睡了一個暖乎乎的覺。
確實比他家更舒服。
就這地鋪,他都舍不得起床。
兩人作息差不多,第二天一早上起床,唐依依就看見自家沙發回歸原裝,被子被憋屈地疊成了豆腐塊放在沙發角落,枕頭也回歸原位,就連熱水袋,都被倒了水放到茶幾下。
她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她下樓的時候,林岸正在廚房淘米。
冬天的水冰涼,他乾活利索,就是太利索了,一不小心就習慣性用右手沾冷水,刺骨的寒冷鑽到骨頭縫裡,幾乎是立刻手指就有了反應,不受控製地抽搐幾下。
他咬咬牙,右手隨便甩兩下就當是緩解。
一降溫就會這樣,估計是廢了,林岸想。
等手恢複,他下意識側頭看看唐依依,結果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的右手看。
“是不是很疼啊?”她問。
秀氣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一副痛在他手疼在她心的模樣,目光甚至帶上幾分憐憫。
林岸不太想談這個,跟沒事人似的煮粥,洗菜,“還行。”也就是下雨或者天冷的時候會疼一點。
“廚房水管可以放熱水的,”唐依依也看出了他不想說這個,“可以放熱水洗菜呀,這樣就不疼了。”
林岸扯了下嘴角,“我就沒聽過用熱水洗菜的。”
“哎呀,那是以前條件差嘛,咱們現在有這個條件,熱水洗菜怎麼啦,也總比凍手好啊。”
“也不冷。”
林岸固執起來跟她沒什麼區彆。
唐依依怕冷怕得要死,她洗手就必須開熱水,看得林岸嫌棄得不行。
一早上的早飯比較簡單,吃完就得去草莓棚采摘草莓,這一批果子比上一批多多了,質量也高,得抓緊時間采摘賣出去,天冷,她的敞篷電三輪也被她拋棄,改成冷林岸的車,唐依依現在是有駕照的人了,平時都是她開車,車裡必定要開暖氣。
她上車坐好,係好安全帶,看他手上空空,不滿地皺眉問他:“你的手套呢?”
“……在你家二樓。”
“那你去拿唄,我在這等你。”
“寶貝兒,咱們是出去乾活,不是出去郊遊。”戴手套還怎麼乾活。
“今天外邊才兩度誒,而且你是送貨,可以戴手套的。”
“要遲到了,開車吧。”
“……那我上去拿。”說完唐依依就要解開安全帶下車。
林岸可煩死了,“您坐著,我去拿,行了吧?”
最後他還是麻煩地上了樓,拿到那雙毛茸茸娘們唧唧的手套,到了車上,唐依依就盯著他的手。
林岸渾身寫滿拒絕,仿佛手指碰到毛茸茸都是罪惡,無比嫌棄地戴上了。
其實就是個長筒形狀的手套,露出手指,穿戴很方便。
唐依依這才滿意發動車子。
兔毛手套的柔軟跟一般的手套完全不一樣,看上去挺厚實,實際上一壓就會陷下去,內外都是兔毛,往指縫裡鑽的感
受就跟拿羽毛撓手心似的,一開始都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而且他這雙手戴這種小姑娘戴的東西,看著就不倫不類的。
但是過了幾分鐘,整隻手甚至沒有被包裹的手指都是暖乎乎的,平常冬日拉扯神經的刺痛都消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