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看看侄子,又看看林岸,咬咬牙,一巴掌扇侄子臉上,“你就等著蹲監獄吧!”
“叔!哥!!彆報警啊,我剛出來!哥,哥我求你了,這都快過年了……我家裡就我一個,你看在我爸我媽的份上……”
林岸正在打電話報告情況,看他真的報警,小年輕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忽然朝他撞了過來,剛剛村長準備帶他走的時候給他繩子解開了,他左手哆哆嗦嗦握著一把彈簧‘刀朝著林岸脖子紮。
林岸右手格擋,刀尖劃破手心,他滿手血扣住人手腕,一把把刀卸了,腿往人後一絆,直接把他摁在了地上臉朝地。
一邊的村長看見林岸手上脖子上都是血,嚇得魂都沒了。
林岸膝蓋摁著人,爆了句臟話,撿起手機報了地址和情況,那邊說已經派車出去了,問他要不要120。
“不用,我是軍醫,我自己能處理。”掛了電話,林岸再看向一邊腿軟得快要站不住的村長。
村長坐在地上死命捶著侄子:“造孽啊!!你造孽啊!!!”
他們這實在太熱鬨,不少人家亮了燈,披著衣服過來問情況,一看林岸滿身都是血,幾個老家夥又看見他摁住的人,以及邊上的彈簧’刀,情況再明了不過,幾個中年男人把人控製住等警察,讓林岸回去趕緊處理傷口。
林灣村離鎮上不遠,不到半小時警察就來了,一看是熟悉麵孔,了解了情況,在場也有不少家裡遭了賊的,一並上報,把人連夜帶走了。
大晚上的這麼一番折騰,唐依依在警車嗚嗚的時候醒了,眯著眼腦袋探出窗戶看見自家門口一群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一下子就精神了,趕緊拿了件羽絨服披著下樓。
她腦子還暈乎乎的,楊阿姨就跟她生動描述了剛剛的場麵,——當然,都是她根據現場猜出來的。
唐依依就聽見五個字:林岸受傷了。
“我去看看
林岸,”她聲音都有點慌,“楊阿姨您先回去休息吧,外邊冷。”
說完她就往林岸家跑,他家門也沒關,臥室亮著燈。
他家比她家就冷清多了,看著就很冷,唐依依推開臥室門,就看見他坐在桌邊,桌上放著醫藥箱,正對著鏡子處理傷口。
大塊的血跡看得唐依依頭皮發麻,就跟砍在自己身上似的痛起來。
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那傷口也太嚇人了。
“被吵醒了?”林岸正在處理脖子上的傷口,他家就一把椅子,於是給人指了指床,“這會兒跑下來乾什麼?不冷?坐床上。”
唐依依魂不守舍,聽他的坐到床沿。
他這張床估計就鋪了一層棉絮,坐上去都是硬的,還冷。
“你……疼不疼啊?”她看著他自己給自己消毒,想起了自己拔牙的時候,一下子就感同身受起來,“要不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吧?”
“我就是醫生,去什麼醫院?”這個點鎮上的醫院估計都關門了。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啊。”
唐依依是真沒見識,第一次麵對這種傷口,第一反應當然是去醫院,也不知道為什麼,看他受傷,他自己沒什麼,她倒是心疼得厲害,尤其是看見他右手又是那麼長一條口子,唐依依眼淚都控製不住。
她吸吸鼻子,“要、要不還是去醫院吧,你傷的好嚴重。”
林岸這傷其實是不太嚴重的,脖子上就是一點割傷,血都止住了,右手口子深一些,但是也沒什麼,他左手還挺熟練的,自己給自己包紮也方便。
隻是她一哭,他這傷口就跟快速腐爛流膿似的難受起來。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他撕了塊紗布給她擦擦眼淚。
他一說“死”字,唐依依立馬止住眼淚,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你不要瞎說!”
林岸笑了,“真沒什麼事,你冷不冷?回去睡吧。”
“那你呢?你不回去睡嗎?”唐依依看了看他這屋子,被子薄的跟她的毯子似的,根本就不暖和。
“人都抓住了,你還要我去你家睡,不合適吧?”
“可是……你家裡好冷啊,我家沙發你睡著也挺好的啊。”唐依依聖母心泛濫,“你幫了我那麼多,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林岸傷口都處理好了,聽她這麼勸,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我換件衣服。”
這衣服上沾了血,怪臟的。
他起身從衣櫃翻出件黑色毛衣,也不講究什麼,單手拉著衣領脫了衣服換上。
唐依依還沒欣賞完他的身材,就瞪大眼睛:“你竟然都不穿秋衣!”
她以為他至少裡麵事穿了秋衣才這麼抗凍的,沒想到他竟然連秋衣都沒穿!
現在外邊都快零度,這人竟然連秋衣都不穿!
“麻煩。”他換了衣服,就看向她,等著她起身出門。
“就這樣?你就不冷嗎?還是你沒衣服穿???”唐依依以己度人,她自己穿著睡襖都冷得要死,看他這樣簡直就是大冬天裸‘奔。
“還行,走吧?”
唐依依立馬起身,去他衣櫃看了看,他衣櫃裡的衣服都疊得整整齊齊,一眼就能看出薄厚,還有兩件厚實得跟棉被似的軍大衣,她雙手才能抱出來,送到人手上讓他穿上。
林岸滿臉嫌棄,但看她一副你不穿我就哭給你看的表情,隻能穿上。
“你管得真多啊。”他感慨。
唐依依老氣橫秋:“我這是為你好,等你老了風濕骨頭痛就知道了。”
林岸:“……你這語氣真像我奶奶。”
“不應該像你媽嗎?”
“我媽都不管這麼多。”
突然漲輩分的唐依依:“……那行吧”
林岸手受傷,做飯乾活都不方便,右手不能沾水,隻能指導唐依依做飯,但是唐依依這個人吧,做飯實在是沒什麼天賦,做出來的東西旺財都嫌棄,兩人因為吃飯問題著實苦惱了一陣。
好在快過年了,草莓棚忙得要死,這麼難吃的飯也吃得下去。
馬上就要過年,快遞就要停運,趕在停運之前把最後一批貨都發出去,唐依依才開始休息,當天就在家躺了一整天,睡到下午兩點才醒。
林岸在她家沙發養傷人都快養廢了,這會兒正窩在被子裡當客服,右手邊茶幾上煮著熱茶,甚至嫌棄敲鍵盤手冷已經練就了戴著手套盲打的技能,邊上還有旺財躺在小太陽前邊睡覺,一人一狗在唐老板的庇護下生活得十分愜意。
唐老板下午兩點才打著哈欠爬起來,跟他打了聲招呼就鑽進浴室洗漱去了。
唐依依一爬起來手就冷,跟旺財搶小太陽,暖暖手。
林岸一邊敲鍵盤一邊問她:“你過年什麼安排,回家?”
唐依依咬著電動牙刷,想了想,搖搖頭,含糊不清回他:“應該在村裡過。”
她身份尷尬,跟媽媽不熟,爸爸那邊有自己的家庭,她過去就是破壞人家家庭和諧,所以父母離婚之後過年她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
“那正好,跟我回家吧。”他說這話的語氣跟咱們今天吃水煮魚似的。
唐依依差點被一口泡沫嗆到,電動牙刷就這點不好,口水加泡沫很容易跑出來,她一手托著下巴,連忙鑽進浴室漱口,隨便洗了把臉,才問他:“你開玩笑呢?”
“誰跟你開玩笑,”林岸嚴詞拒絕了一個索要裸‘照的粉絲,“你替朋友兩肋插刀的機會來了。”
“我去你家過年,不會很奇怪嗎?”
“不奇怪,來,過來看看。”林岸打開自己跟宋女士的聊天記錄,把手機遞給她。
唐依依三兩下就看完了。
“上次你給我拍照,導致我媽揚言過年打斷我腿抬去相親,你不覺得你該為此負點責任嗎?”
“……是你讓我幫你拍照的!”這種事甩鍋給她也太過分了吧。
“結果已經造成,今年過年我要是不能帶個女朋友回去,可能明年你就見不到一個完整的我了。”他理直氣壯,“再說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伺候你那麼久,你報答我不是應該的嗎?”
“這是你親媽誒,不會這麼對你的。”
“哦,你親媽對你挺好?”
唐依依沉默了。
以己媽度人媽,唐依依沒辦法給出肯定的回答。
“去幾天啊?我這裡很忙的,一天上萬塊流水呢,你這是耽誤我賺錢。”實際上過年大家都放假,她根本就沒有流水。
“三天,從除夕到初二,初三回來,”林岸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你把事情辦好,我的工資就結清了。”
一聽見工資結清,唐依依立馬點頭,“您放心,這事我肯定給您辦好!”
去人家家裡白吃白喝白住三天還能把林岸的工資給結清,這筆買賣怎麼算怎麼劃算,唐依依對這份工作積極性很高,除夕一早上爬起來就開始收拾自己,甚至拿了個大包把兩天的衣服搭配都裝好,大冬天的為了形象以及對這份工作的尊重,她特地化了全妝,甚至花了足足一個小時給自己燙了個羊毛卷,小皮靴千鳥格長裙,內搭也是薄薄的米色羊毛衫,外邊套了件駝絨大衣,在零下的室外溫度中生動詮釋了四個字:美麗凍人。
看慣了她天天在家的大花棉襖,忽然換了精致的風格,林岸都有點挪不開眼。
“你真不怕凍感冒啊。”林岸如是評價。
“所以待會兒你提前上車開好空調我再跑上去
,不然我怕我中途就感冒了。”
“……行吧。”
他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旺財也早就上了車坐在後座,就算是回家,林岸也還是那副鬼樣子,外邊那件黑色長款羽絨服還是在唐依依的督促下穿上的,不然他真的能一件毛衣走天下。
唐依依以最快速度鎖好門,深吸一口氣拿出大學時期跑五十米的架勢,五秒之內跑上了車,關車門太著急還把衣服夾住了,又得開車門再關上,平白無故多吹了一陣冷風。
林岸在駕駛座笑得肚子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