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隱藏地圖
作為一個農村出生的孩子,顏惜寧非常了解屋頂的重要性,同時他也了解修理屋頂的難度。他就是個普通人,爬梯子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這樣的他怎麼可能修繕長草破損的屋頂?
他拜托嚴柯他們幫忙做的事便是修理屋頂,雖然嚴柯他們不是專業的瓦匠,但是比其他親自動手,強太多了。
侍衛們萬分不情願,但是統領已經發話了,他們隻能鐵青著臉任勞任怨的清理著屋頂的雜草。
顏惜寧也想搭一把手,可是他隻要一靠近梯子,嚴柯就滿眼戒備的看了過來。看樣子隻要嚴柯在,他就不可能使用梯子。
顏惜寧覺得嚴柯真的想多了,彆的不說,就他這個小身板能翻牆越瓦嗎?就算他能逃出去,他又能去哪裡?
還是冷宮好啊,這裡管吃管住,不用996,不用衝KPI,更沒有煩人的領導和另他頭疼的人際交往。就算有人請他出去,他都不會走的好麼?!
侍衛們速度驚人,沒一會兒屋頂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們從院外殘破的回廊頂上拆下了還算完好的瓦片修補了屋頂的破洞,雖然屋頂還有漏雨的可能,但是一眼看去已經很不錯了。
顏惜寧忙不迭的感激著侍衛們:“多謝侍衛大哥出手相助!謝謝謝謝!”
侍衛們麵麵相覷,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嚴柯一眼就看出了顏惜寧的小伎倆,他不會以為能借機和他的屬下們打好關係吧?真是天真。
站在屋頂的嚴柯看了看低垂在頭上的香樟樹乾,他不緊不慢道:“這樹長得不對。”
顏惜寧認同的點頭:“是啊,一半已經枯死了,得修剪了讓它重新生長。”
顏惜寧租房子的那個小區裡麵長了成片的香樟樹,第一次看到枝繁葉茂的香樟樹被修剪成一根光禿禿的樹乾時,他嚇了一跳。後來才知道香樟樹不怕修剪,修剪得越狠,新長出來的枝條越多。
聞樟苑中的這棵香樟樹有些年代了,它位於院子的東北角,高三十多米。即便有一半枯死,剩餘的枝乾也覆蓋了大半的院子,一眼看去有遮天蔽日的感覺。
顏惜寧已經打算好了,等他收拾好院子之後就著手修理掉它多餘的枝乾,這樣也能給他未來的菜園多爭取一些日照和雨水。
不過這棵樹這麼大,正式修剪的時候可是個大工程。
就在顏惜寧說完這話後,嚴柯突然動了。
隻聽‘噌’的一聲鐵器摩擦的聲音傳來,顏惜寧眼前閃過一道月牙形的亮光。一陣冷風貼著顏惜寧的脖子劃過,那一瞬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哢——’
一聲巨響過後,香樟樹延伸到院外的那一根最粗的枝條斷了,巨大的樹枝轟然墜落,重重的砸在了東側和北側的院牆上。
顏惜寧:!!!
看到嚴柯戲謔中帶著警告的眼神,他才明白剛剛那道月牙形的冷光是什麼,那是……刀光!嚴柯一刀斬下了比水桶還要粗的香樟樹枝條!
怕顏惜寧看得不夠清楚,嚴柯特意放慢了收刀的動作:“它離院牆太近了,長得不對。”
就差指著顏惜寧的鼻子告訴他:你給我安穩點,彆想著逃跑。他的刀能砍這麼粗的樹枝,砍下顏惜寧的細脖子更不在話下!
顏惜寧怎麼會不知道嚴柯的意思,他好笑的點點頭:“我也覺得它長歪了。”
頓了頓之後,顏惜寧雙眼猛然一亮:“嚴侍衛,麻煩您幫忙修一下香樟樹?我覺得它遮了陽光,正準備修一修。你看能不能把它的樹乾都修了,最好能修成光杆子!”
嚴柯:???這個展開好像哪裡不對。
顏惜寧期待的看向嚴柯:“剛剛那一招,你能再用一次嗎?”
雖然那一招是嚴柯用來威脅自己的,可他還是覺得這招真是——帥呆了!
哪個男人沒有武俠夢!撇開嚴柯的身份,顏惜寧覺得他就是自己特彆崇拜的那一類人:忠誠,強大,可靠!一時間顏惜寧感覺嚴柯全身都是光環。
看著顏惜寧的眼神,嚴柯不知為何點了下頭。點完之後頓時就後悔了,他怎麼就同意了啊?於是……侍衛們又多了一項體力活。
夕陽西下時,聞樟苑的香樟樹禿了,修剪下來的枝乾橫七豎八的堆在地上掛在牆上。侍衛們灰頭土臉,他們想不明白,他們過來是為了震懾顏惜寧讓他規矩點的,為什麼最後卻做了一下午農活?
嚴柯走的時候連話都不想說了,他想近期之內他應該不會到聞樟苑來了。大樹被他砍成了光杆,梯子被他踹斷了一條腿,顏惜寧就算想跑,他都跑不了!
整個院子裡麵唯一開心的人便是顏惜寧了,侍衛們一出手,就解決了他兩大難題。
白陶看著喜笑顏開的珠子無比頭痛:“少爺,您還笑,您看這一地的樹乾,這要整理到什麼時候啊!”
顏惜寧語重心長的拍拍白陶的肩膀:“不著急,慢慢收拾。”
地上的樹乾可是燒火的好材料!明天開始他會將它們一根根鋸成半米長的柴火晾乾,不久的將來,它們就能在灶膛中發揮它們的光和熱。
夜幕很快降臨,屋子裡亮起了油燈。油燈隻有巴掌大,看起來像是帶把手的柱子上放了個小碗。燈中的油脂不知道是什麼油,燃燒時黑煙筆直而上,味道並不好聞。
看著泛黃的燈火,顏惜寧終於有了穿越之後第一點不適應的地方了。他開始懷念現代的大燈泡了,隻要輕輕一摁開關,家裡就能燈火通明每個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像現在,一盞油燈隻能照亮方圓兩三米的地方。離開了油燈的光源範圍後,他隻能靠著模糊的輪廓判斷周圍的物品。他理解古代人為什麼睡那麼早了,黑燈瞎火的除了睡覺也沒什麼能做的。
他的房間在東邊,白陶的房間在西邊。吃完晚飯之後,這兩人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準備休息了。
說是房間,裡麵的家具簡陋得可憐。一進門,就能看見一張擱在磚頭上麵的床板。不是他要委屈自己,這張床板已經是整個聞樟苑最好的一塊床板了。
躺下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的骨頭發出了哢哢的聲響,他很多年沒睡過這種硬板床了。抬頭看看黑漆漆的屋頂,聽著屋外呼呼掛起的大風,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自從工作之後,他的睡眠就不是很好。隻要睡著了就開始做夢,光怪陸離的夢境讓他摸不著頭腦,也讓精神變得萎靡。
誰扛得住閉上眼睛就在腦海裡麵打怪或者被人打啊?!為此他吃了不少藥,可是效果都不太好。
今天換了新的地方,根據他的經驗,今晚不做三四個夢都對不起他身下的硬床板。
來吧,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第二天一早,屋外的鳥鳴聲將他從睡夢中喚醒。顏惜寧猛地睜開了雙眼,他感覺精神特彆飽滿,絲毫沒有做了一夜噩夢之後的倦怠感。
這感覺就像他年少時在老家的每一個清晨一樣,清醒又放鬆。一時之間他有些恍惚,他已經很久沒這麼愜意過了。
當他在床上眯著時,白陶的驚呼聲從窗外傳來:“少爺!您快來看啊!東邊的圍牆倒了!”
顏惜寧趿著拖鞋走出了門,剛一出門,他就看到東邊的圍牆倒塌了一大半。難怪白陶會大呼小叫,塌了這麼大的一片牆,他們兩竟然毫無反應。
院牆外有一座兩米寬六米長的小石橋,石橋下流水潺潺,對麵有一片林子。
顏惜寧眉頭一挑,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款遊戲中,他什麼都沒做,怎麼就觸發了新地圖了呢?
不過……誰會嫌棄自己的地多呢?
白陶下意識的看向顏惜寧:“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顏惜寧笑了笑:“先吃早飯,然後收拾院子。”開出了隱藏地圖又如何?事情得一樣一樣的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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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管家快步走在長廊上,他兩隻胳膊大幅度的擺動,麵上的笑容比平時淡了些。
回廊儘頭姬鬆正拉滿弓弦,弦上一支羽箭蓄勢待發。冷管家放緩步子走到姬鬆身後垂手而立,他剛一站定,隻聽耳邊傳來了兩聲長短不一的聲響。
‘嗡——’這是弓弦發力後持續震動的聲音,這聲響綿密細長,令人耳朵發麻。
‘篤’這是羽箭正中靶心穿透靶子釘在牆上的聲音,這聲音堅實有力,見到這一場麵的人無不頭皮發麻。
姬鬆緩緩的放下了漆黑的長弓,身後的仆役立刻上前雙手接過長弓。姬鬆緩緩的婆娑著扳指上的磨痕:“什麼事?”
冷管家嘴角抿成了直線:“柱子,聞樟苑的牆倒了。”
姬鬆微微側目:“牆如何會倒。”
冷管家惶恐道:“主子息怒,昨日嚴統領砍下的樟樹掛在了牆上,晚上起了大風,院牆便倒了。主子,牆還要再立起來嗎?”
姬鬆看向靶子中心:“不用。”
冷管家鬆了一大口氣:“是。”
正當他準備下去時,姬鬆隨意問道:“嚴柯砍樟樹做什麼?”
冷管家麵色複雜:“是王妃拜托嚴統領幫忙修剪香樟樹,他說,他要在院子裡麵開辟菜地。”
姬鬆手輕輕一抬,冷管家立刻推著輪椅向樓內走去。輪椅發出沉悶的聲響,冷管家低聲詢問道:“需要屬下去勸勸王妃嗎?”
姬鬆漫不經心道:“隨他去。”
4.陳皮豆沙
接下來的幾天顏惜寧很忙,他和白陶像小螞蟻一樣,一點一點的收拾著自己的領地。
首先被收拾的是橫七豎八落在地上掛在牆上的香樟樹枝,它們變成了一捆捆柴火,堆在了西耳房西側的院牆下。新鮮的香樟枝葉散發著強烈的芳香,蛇蟲鼠蟻聞到了都不敢靠近。
散落的葉片和果實也沒有浪費,顏惜寧將它們掃成一堆,等風乾後就能當柴火燒。按道理說應該攤開晾曬比較好,但是他受不了滿地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