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禦澤回到樓下, 繼續沒有吃完的晚餐。不多時,高跟鞋的鞋跟敲擊地麵的清脆響聲令他抬起頭來, 姍姍來遲的“女士”款款走下樓梯來到餐廳, 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烏黑柔順的長發披在肩上,合體的連衣裙包裹著他瘦長柔韌的身體,兩條修長的腿交疊起來, 銀灰色的高跟鞋襯得他的腳背線條很美。
那個一貫像個小綿羊似的溫軟青年被關了起來, 現在韓禦澤麵前坐著的, 是個妝容精致、神情冷漠的女人, 美豔得刺眼, 讓人不敢接近。
韓禦澤沒有流露出絲毫不自在的神情,彬彬有禮地請高晁用餐。
高晁撩了一下長發, 用勺子盛了一塊牛肉, 送進塗著昂貴口紅的嘴裡細細咀嚼。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得很, 卻是在心裡默默流淚。
這操蛋的人設, 讓爸爸怎麼演下去啊。
係統說:“韓禦澤看起來很想治療你, 你配合他,攻略值一定會長。”
高晁隻想鹹魚癱:“可我隻想放棄治療。”
係統:“你就把自己當成變態好了, 病得很嚴重那種。快,教授吃完要走了, 把他按在牆上, 展現你的女性魅力。”
高晁驚了:“我一定要這麼喪心病狂的嗎?”
係統:“不然怎麼吸引心理醫生的注意。”
韓禦澤已經吃好, 他起身說:“我先回去休息了,你慢用。”
高晁趕緊拿著餐巾擦擦嘴角,跟著韓禦澤走到樓梯前。
韓禦澤不解地看著他:“還有事嗎?”
高晁麵無表情地上前一步,把韓禦澤推到牆上。這情形與之前在病房裡那一幕有幾分相似,隻不過現在高晁變成了氣勢壓人一等的一方。
韓禦澤很是意外,微笑說:“如果你對我的安排不滿意……”
“閉嘴,”高晁一巴掌拍在牆上,欺身壓在韓禦澤身前,“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開口。”
韓禦澤挑挑眉,從善如流地收聲,隻是用眼神詢問高晁接下來想做什麼。
高晁湊近他,手指點在他掛在胸前的手臂上,紅唇輕啟,低聲說:“教授好像很擅長研究彆人的心理,那你知道我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嗎?”
韓禦澤笑著搖頭。
高晁畫過眼線的眼睛媚眼如絲,微微勾起的嘴角挑出一枚淺淺的酒窩,笑容不怎麼正經,眼神晃過一抹流光,好像希望看到男人眼中流露出不安和慌張,胸口因喘息而急促起伏,臉頰慢慢張紅,喉結艱難滑動。
他一邊用眼神釋放著內心的渴望,一邊撥弄韓禦澤的扣子,指尖從衣襟的縫隙靈活地探進去,觸摸著韓禦澤的皮膚。他稍稍踮起腳尖,湊近韓禦澤的耳朵,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纖細的汗毛上,嘴唇若有似無地碰在韓禦澤的耳垂上。
韓禦澤微微眯起眼睛,溫柔的目光漸漸退卻,手指緩慢蜷縮起來,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壓抑不住,從牢籠中掙脫出來。
他從沒有想象過自己是否會流露出慌張不安的樣子,畢竟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是不可能在獵物麵前失去控製的。
可他突然產生了幾分興趣,想看看柔弱的獵物搖身一變,將捕食者踩在腳下的樣子。
“教授……”高晁趴在韓禦澤耳畔呢喃,似乎已經饑渴難耐,想要發號施令,讓人傾倒在他的裙裾之下。
韓禦澤低頭看著青年腳上性感漂亮的高跟鞋:“嗯?”
高晁用命令的語氣說:“給我發個66塊錢的紅包,我想吃六味小吃桶。”
韓禦澤:“……”
高晁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饑渴:“被那個精神病關著的時候,就特彆想吃炸雞。”
韓禦澤盯著他看了十幾秒:“這裡距離市區太遠,叫外賣很不方便,明天我幫你做吧。”
高晁在他胸口拍了拍:“好吧,彆讓我等太久。”
韓禦澤點點頭,轉身上樓去了。他的背影總是有種獨特的氣質,即便是打了石膏吊起手臂,從後麵看與平時端著酒杯或是拿著文件也沒什麼不同。但今天他有點不對勁,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氣場沒有平時那麼瀟灑沉穩了。
高晁摸著下巴說:“誒呀,教授這是怎麼了,好像受了什麼打擊似的。”
係統:“……”節能環保,從我做起。
高晁:“該不會是我的‘病情’不夠重,不能讓他滿意吧?我就說我這麼正直可愛的青年,很可能會被識破的。”
係統:“……”沒有人比你病情更重了,你活脫脫就是個神經病,壓根不用裝。
係統決定再默默背誦三遍“莫生氣”,暫時不想跟宿主說話。
高晁無人理睬,覺得很無趣,就去幫老王收拾桌子。本來想跟老王聊聊天解解悶的,可是老王對他的話一概聽不見,他也隻好作罷。
睡了一夜起來,高晁還是得穿上小裙裙,他在鏡子前塗上口紅化好妝,衝自己麼麼噠。因為想出去走走,他沒有穿高跟鞋,就穿著原本那雙白色休閒鞋出去了,這副樣子倒是挺減齡的,加上太懶沒有仔細化妝,富江的感覺淡了許多。
昨天沒有時間仔細看這個牧場,今天他到處轉了轉。
“統哥,這裡隻有牛、羊和馬,都沒有豬的。”高晁一臉遺憾,覺得牧場裡的物種還是太少,不夠熱鬨。
係統:“現在你的出現彌補了牧場的缺失。”
高晁:“……”
一陣馬蹄聲打斷了高晁因係統而引起的心絞痛,他抬頭往遠處看去,韓禦澤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朝他的方向過來了。
教授穿著一身騎馬裝,即便吊著一條石膏手也不妨礙他英姿颯爽。駿馬跑到高晁跟前停了下來,韓禦澤翻身下馬,笑容如牧場的清晨一般爽朗:“早。”
高晁點頭:“教授早,你的手臂,騎馬沒關係嗎?”
韓禦澤抬了抬石膏手,表示沒什麼大事,並不妨礙。他指了指身旁的駿馬說:“要試試嗎?”
高晁倒是很想騎馬,那種感覺一定自由瀟灑。但他麵臨著一個眾多女性共同的問題——穿著漂亮的小裙裙實在不方便呢,於是隻好拒絕了。
韓禦澤很體貼,說等稍後讓人送來一套合適的騎馬裝給高晁。他拍了拍駿馬的頸子,讓它自由活動去,然後跟高晁一起在草場上漫步。
“現在這身裝扮,感覺怎麼樣?”韓禦澤閒聊一般問道。
高晁麵無表情地說:“很舒服,感覺這才是在做我自己。”_(:з」∠)_
韓禦澤點點頭表示理解:“能聊聊你的家人嗎?”
高晁抽了一根草葉左右甩著,漫不經心地說:“家人?我早就沒有家人了,他們拋棄了我,我也不需要他們。”
在韓禦澤循循善誘的引導下,高晁談起了“自己”的童年,講述他的母親是怎樣一個人,他的父親在他記憶裡沒有留下什麼印象,還有養大他、卻總是打他的外公。
韓禦澤靜靜地聽著,在他講述的過程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仿佛一個貼心的傾聽者,永遠不會反駁、嘲笑、質疑彆人。
當然這並不能說明他是個多麼善良溫柔的人,這多半隻是一名心理醫生的職業素養。
路過牛舍的時候,韓禦澤說要不要體驗一下擠牛奶。
高晁是個很喜歡體驗新鮮事物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對於扮演什麼鈣片演員、送外賣的感到樂在其中。擠牛奶聽上去挺有趣的,他很想嘗試一下,於是欣然答應。
他跟在韓禦澤身後走進牛舍,看著韓禦澤牽出一頭黑白花,頓時興奮了,過去在牛背上好一頓撫摸。
韓禦澤拿來一隻桶和一個小板凳,在奶牛身邊坐下,給高晁演示了一下如何擠奶。他先是給奶牛清洗按摩,用拇指和食指壓緊根部,然後中指、無名指、小指順次擠壓,左右兩手有節奏地一緊一鬆連續進行。
係統:“小炒晁,你渾身發熱是發騷了嗎?把你腦子裡不純潔的畫麵清理一下好嗎,這對我是一種騷擾。”
高晁扭動害羞:“教授的手真好看啊,適合做很多細致的事呢。哦嗬嗬嗬嗬~~~”
係統一點都不想問究竟是哪些事,他還是選擇休眠吧。
看到白色的奶漿落入桶裡,高晁說:“教授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韓禦澤悠然淺笑道:“我小的時候,就是在一座裡牧場長大的,對這些事情很熟悉。”
他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高晁興高采烈地卷起裙子,在小板凳上坐了下來,抓住奶牛飽滿的那啥,心說以我單身二十多年的手法,擠個奶肯定不算什麼難事。現在的我就是個迷人的擠奶女工,哦吼。
高晁的記憶力還是很好的,看過韓禦澤操作講解一遍就記住了,模仿教授的手法進行操作,捏住,按壓,一轉,一擠,噗嗤,牛奶應聲落入桶裡。
“教授教授,你看到了嗎!”高晁賊有成就感,趕緊向他唯一的觀眾炫耀,“我第一次就成功了啊!”
韓禦澤站在他身後,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看到青年笑得眉梢都掛著喜悅的樣子,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
高晁生怕唯一的觀眾看不到,一個勁兒地回頭臭嘚瑟。所謂樂極生悲便是如此,他太興奮了,一不留神轉錯了角度,又是噗嗤一聲,牛奶噴了滿臉,白色的奶漿順著臉頰下巴流淌下來,弄濕了脖頸和胸口。
高晁:“……”簡直像是被……顏……射……了……
韓禦澤忍俊不禁,發誓絕對沒有嘲笑的意思,可是看著青年狼狽的樣子,實在止不住笑聲。
高晁抹了把臉,心說笑吧,之前尿了你一褲子,今天被你的黑白花奶了一臉,就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韓禦澤笑夠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幫高晁擦拭臉頰和頭發上的奶漿。
上午的陽光清亮,在青年純黑的眼瞳中折射出迷人的斑斕。微風撩起一縷發絲飄到他臉上,韓禦澤放下手帕,幫他把發絲彆到耳後,用食指抹去掛在他下頜上的最後一滴牛奶,然後把手指送到高晁嘴邊,輕聲說:“想嘗嘗嗎?”
韓禦澤的聲音又低又磁,令高晁耳朵眼兒裡竄過一陣電流,還帶著幾分蠱惑,令人無法抗拒。高晁看著教授那雙迷人的眼睛,微微張開嘴,探出舌尖,在他手指上輕輕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