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沒有數值,所以你的‘Master’遲遲沒有消耗令咒給你支援,我一開始還很奇怪,以你們的相處模式不止於連這個都做不到,這樣就說得通了——”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英靈!”
他得出了連他都不敢置信的結論,看著黃沙中,被增生的綠植簇擁的人類。
凡人之軀。
——怎麼可能?
“那個一刀劈開海魔,能和Lancer交手不落下風,現在將我們逼到用出王牌的對手——是人類?!”少年韋伯狠狠地抓住頭發,“不是Saber,不是Caster,甚至不是我們猜的Ruler,而是……人?”
“怎麼不可能?”在前輩的箭雨支援和醫生的精準播報中,又一次衝破了大軍陣型的我高聲反問,
“在這個時代,人類早就開始涉及神靈的領域,我所做的,不過更為微小,更為狹隘。”
兩軍對峙,一邊是追隨了征服王的萬人軍團,一邊是一人一英靈一幽靈。
但我有木遁,醫生有龐大的數據庫,我們一同經曆過七個特異點,打破一項一項的不可能。絕望和終焉都無法阻攔我們前進的腳步。
沒有什麼不可能。
隻要我提供的魔力足夠,阿拉什前輩就會有用之不竭的箭雨封鎖,倘若配合得當,麵對被王之軍勢召喚出來的非英靈、沒有職介、沒有寶具的軍隊,未必不能贏。
隻要我足夠豁得出去。
恰巧,這場戰鬥,我早就豁出去了。
“花花,Rider的王之軍勢消耗是由軍隊內的每一個人平分,消耗並沒有預估中的大,要改變方法!”
“知道了,”我擦去張口時從喉嚨口湧出的血,“醫生,幫我標記軍隊中武力值高於Rider的存在。”
“了解,搜尋中……”醫生一刻不停地處理此起彼伏的尖銳報警,“不行,太多了,每個縱列都有分布,各個擊破不可取,要想辦法分散他們!”
“明白,”我從步兵衝鋒的包圍退出,將手從被劃傷的腰腹挪開,合十蓄力,“森林可以嗎?”
“可以——你,”醫生的聲音突兀地停止,接著,帶上了果決,“我看著你,控製住消耗,不要一次性放大!”
“好,”有人替我精打細算,在臨界點能發出警告,我安心極了,“木遁——”
“樹界降誕!”
你有軍隊,我有樹海。
“好,保持住,不要再加了!花花?花花!千手花!”嗡嗡作響的耳鳴中,醫生奮力的呼喊擊打我的鼓膜,拉回了我蒸發的理智,“可以了,引誘他們往這邊衝!”
“咳,醫生,你喊的好大聲,”我咕噥了一句,“聽到了——”
現在我在做的,就是迫使他們不得不一次一次發起衝鋒,對吧?
“來吧,Rider!我在這裡!來看一看,我,一介凡人之軀!”我抹了一把不知道從哪裡往下淌血的臉,大聲挑釁道,“——能做到什麼地步!”
飲過我鮮血的樹海更為堅韌,也更瘋狂。
千手神通,萬象森羅。
它們不間歇地增生著,改造著這片他們熟悉的作戰環境,交錯複雜的枝乾攔下了一層一層的衝鋒,到最後,真正被我的大薙刀迎接的,隻有寥寥幾人。
而這一次,和Saber對戰中失去了飛蹄雷牛和神威車輪的征服王,在我和醫生針對性地絞殺了他的愛馬布塞弗勒斯後,失去了座駕的Rider,終於被萬象森羅層層包圍。
我本就岌岌可危的魔力早就耗空在大規模放釋放木遁的奢侈消耗中,目前維係著我站立甚至戰鬥的,隻剩下最初的意誌和深深的不甘。
“王啊——”我撐著大薙刀,駁回了岩融想要現身幫助的提議,不肯服輸地看向同樣狼狽的征服王。
“您可知……如同當初神代末路,神明不得不隕落一樣,我們這個時代,早就,已經不需要王了!”
但是它需要英雄。
我們需要英雄。
“咳、哦?”
征服王帶著他唯一還緊緊跟隨在身邊的臣子,韋伯·維爾維特,即便是被遠處的弓兵鎖定,也依舊保持著王者的風度。
他拍了拍一夜之間成長了的少年的腦袋,示意他後退。
“是。”我分毫不退,哪怕手已經沉重地握不緊刀,也不肯示弱。
我們都知道,這一次,是最後一擊了。
“想不到!”雙方都是命懸一線,被我毫不客氣的語言冒犯的征服王不見升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有意思!千手花,你的目標竟然是和我一樣的!”
“喂,那邊那個人,”他突然看向我的身後,“羅馬尼·阿其曼!”
麵對被劃分為敵對人士的乾擾,被突然叫到名字的醫生展現出了一個指揮官該有的分度,他動作不停,隻是尾音上揚:“閣下?”
“你現在的狀態是‘無’吧?”
征服王沒有在意醫生的態度,這個征戰四方的國王臉上是塵土、草屑和血汙,可此刻在他的眼中卻少有的顯現出了沉靜睿智的光,他篤定道:
“她假扮英靈,是為了確保作為‘Master’的你被更多人注視,為了穩定你的存在,爭奪聖杯……是為了讓你重回‘實體’,而後者歸根結底,和我追求的聖杯‘受肉’是一致的!”
“是。”被針鋒相對的虛影不卑不亢地點頭。“那又如何呢?”
“一樣的目標……注定要分出個勝負,”征服王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臉上帶著謎題解開的恍然,“這才是你最先選擇我們的原因,其他的任何一組,都有可能被你說服,唯獨有著同樣目標的我,絕對不會。”
“不,”他既然要拖延時間恢複魔力,那我自然也奉陪,“隻有這個您錯了。”
“哦?怎麼說?”
“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打著一個一個打過去的主意。”我認真地看著他。
談和?智鬥?不存在的。
大概是過重的傷勢導致的反應下降,征服王愣了一會才笑著搖頭:“看來還是低估了你。”
“好了,”他對著身後擺了擺手,“已經足夠了,再拖下去,就是卑鄙了。”
“好了嗎?”靠著這一會的談話收回了外圍多餘的木遁,總算得到了短暫的喘息,見他不準備聊了,我也搖搖晃晃地撐著大薙刀站穩,“那我們繼續?”
“在那之前,”征服王的袍角揚起,他一手揮出,“我再問你一次。”
“您請問。”我大致知道他想要問的問題。
但我也知道,我最初就確立的答案不會變。
他的神色難掩不舍和惋惜,雖說是問題,卻似乎早就知曉了回答:“你,當真不願入我麾下?”
“不。”
“好吧。”他歎了口氣,緊接著,惋惜的表情褪去,再定眼看去,隻剩下一個侵略者的殘酷。
“千手花,你說,你身後的那個人曾是拯救了人理的英雄。”
“是。”
“問題是,我、我的部下,我們的記憶裡,英靈、人類,記憶中並不存在這麼一個人。”
“是。參加過這一場奪還戰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因這份無人可知的功績而自傲,我、我們隻是不願意,也不能接受,曾經的付出者連一個存在都不能留下。”
“很好!”征服王怒目圓睜,火紅色的頭發和胡須仿佛要烈烈燒起,“都聽好了!以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之名——”
火紅色的王者手中的塞浦路特之劍筆直地指來,是宣戰,也是宣告。
“自此戰起,千手花,羅馬尼·阿其曼!你們的存在,我伊斯坎達爾會記住,我的臣子,韋伯·維爾維特會記住,我身後隨我一同進攻作戰的戰士們都會記住!”
“你們的所作所為我們不知,你們的功績我們亦不知!我們隻不過是被你的這份不懈努力的執著所折服,也因此相信,那的確會是一份值得歌頌的,足以被世界銘記的偉大功績!”
“英雄啊,來向我這個舊王發起衝鋒吧!哦啦啦啦啦啦——遙遠的蹂/躪製霸(Via Expugnatio)!”,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