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佐助剛上忍者學校, 再已知鳴人和他同班,可得:除非我翻牆進學校,否則短時間內是看不到小狐狸了。
想一出是一出的我憂鬱地盯著圍牆, 陷入了暫時無處可去的惆悵中。
早知道就不拒絕邁特凱先生的邀約了。
——原本事情的發展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事實是, 目標他, 似乎不在學校裡。
聽著裡麵傳來成年男性中氣十足的怒吼, 隱隱約約能聽出“這小子……又不見……鳴人……”
咳咳咳, 是這個年齡的叛逆少年能乾出的事情呢。
我趕在裡麵的人衝出來之前,悄悄地將自己從圍牆上翻下來, 原地思考了幾秒, 最終敗在了蠢蠢欲動的好奇心之下。
“就,隻看一眼,看一眼他去哪裡了就回來。”我如此說服自己。
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理由後,我立刻放大了一直收斂的感知, 順著先前被刻意忽略的, 屬於九喇嘛的查克拉氣息,相比於漫無目的尋找的某位海豚老師, 我目標更加明確地一路往東而去。
繞過已經開始上課的忍者學校,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 擦著火影樓而過,最後站在了鬼斧神工的火影岩腳下。
“嗯?”停下來的我忍不住動了動鼻尖,表情微妙:“……油漆味。”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部漫畫的開篇, 就是臨近畢業的問題學生漩渦鳴人拎著油漆在火影岩上即興作畫——原來那不是第一次啊!
我用手搭在眼前,遠遠地看到一個橘黃色的身影蹲在半山腰上, 全心全意地攪拌手中那桶花花綠綠的油漆, 不由得被勾起了玩心。
反正火影岩上刻著的長相都有一種迷之滄桑, 在我眼裡也無法和本人劃上聯係,看著彆人塗起來完全沒有罪惡感噠。
乾了!
我後退兩步,彎腰助跑,借著適時吹來的風一蹬,不遠處恰有一條藤蔓蕩下,我揚手一抓,再借力一甩,空中轉體半圈,四肢伸展,完美地將自己扔上了天。
“哇——”很久沒有這麼玩過的我開心地不行,要不是接下來有更有趣的事情等著,甚至還想再來一次。
“嘿咻。”五指屈曲成爪狀,我牢牢地扣住了岩石中間的縫隙,腰部一扭,手臂發力的同時再一甩,“哦——”
空中二段接俯衝,落地的時候甚至來了個雙手上舉,前傾提臀,儀態滿分!
可惜沒有觀眾。
我搖頭晃腦,一陣惋惜。
另一邊,拌好油漆的逃課少年——漩渦鳴人開始了他或許是第一次的塗鴉大業。
正是忍者學校一年級的體格,無論身高體重,抑或者反應能力也沒有漫畫開篇那麼靈活,至少不會敏捷地在岩層上麵跳躍加挑釁。我看著小小一隻橘黃色的身影倔強地吊著油漆桶,在岩層峭壁上爬上爬下,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果不其然,這人腳下一滑,眼看著重心落空就要下落,我眼疾手快地一手一個撈起小石子打出。
第一顆,不輕不重地打在他落空的那隻小腿,控製好肢體的正確擺放,接著第二顆被我捏平的石塊甩出,牢牢地嵌進他腳下的岩層,外圍凸出幾公分的小平麵正好作為一個緩衝和落腳點。
“呼——”看著這人止住下落的勢頭,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就是他手中的油漆桶沒有哪個好運,在空中猛地晃了一下,接著開始脫手——然後傾倒——
花花綠綠的油漆從天而降,我一口氣還沒喘勻,認命地再甩出一個石子,打在已經傾倒了一半的桶身。
“叮當——”
清脆的碰撞聲,原本兜頭扣下的鐵桶轉了個彎,帶著剩下半桶的油漆從另一邊落下。
……接著完美地扣在了火影岩左數第二個,一臉嚴肅,扣著護麵樣式護額的某二代目的頭上,和臉上。
“……嘶。”
親手造成這一結果,並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我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背後一涼。
也沒躲過半桶油漆,但總歸躲過一劫的漩渦鳴人頂著一頭小花臉猛地回頭向這邊看來。
處於無上心虛中的狀態並不妨礙我躲人,我利落地捂臉轉身,縱身一躍,撈起蕩過來的藤蔓,幾個跳躍,消失在了林中。
後方,傳來了某個終於抓到逃學弟子的海豚老師暴躁的咆哮:“鳴——人——”
我在心中默默地合十:祝你好運,鳴人君。
我要去接弟弟放學了,再見。
……希、希望扉間先生沒有看到這一幕。
……
最終,我是在接佐助放學的時候,再次看到脫離人群之外,孤零零一顆的金色腦袋。
呃,金色中,夾雜著花花綠綠的腦袋?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這麼久了,他還沒換下身上沾著油漆的衣服嗎?
同樣和人群拉開一大截的,是我家那個耍酷的弟弟。
“哎呀,小佐~”看到繃著一張酷酷的臉的少年,我當即將所有事情放到一邊,衝他大力揮手,無視周圍一群家長和孩子看來的驚異眼神,大聲招呼,“這裡這裡。”
小酷孩的表情一僵,加快步伐往這邊走來。
“花,花。”他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走,回家。”
我笑眯眯地看著這人被我逗到底線一降再降,也沒有出聲提醒,從他手中接過飯盒,晃了晃:“咦,吃完了?”
我自己做的量心裡還是挺有數的,五層飯盒,一層壓得嚴嚴實實的米飯,一層肉,一層番茄蛋湯,一層菜,還有一層放了解渴的小番茄,每一層都塞到沒有空隙,這都吃乾淨了?
沒等我狐疑的目光飄過去,佐助就開始抱怨:“你也知道多啊,我中午吃的好撐。”
……但問題是你一邊說著好撐一邊還是全部吃完了?
或許我還是低估了滅族之夜對他造成的後遺症。
我看著氣鼓鼓的小少年,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明平時打打鬨鬨,看起來適應得很好,卻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上,偶爾能夠窺伺他小心翼翼的內心。
至少,如果是真正的家人給他做的便當,他不會勉強自己吃得那麼乾淨……當然某種意義上,也能看出他對我的重視。
“佐助,”我輕輕歎口氣,蹲下來,按住他的肩膀,直視他的眼睛,“……走累了嗎?”
“啊?”他一臉‘你在說些什麼’的表情,“這種程度而已,我怎麼……”
“那要抱抱嗎?”我打斷他,“肚子痛的話揉一揉也是可以的哦?”
“才不要!”小少年突然後退了一步,警覺地捂住了肚肚,“我已經不痛了。”
“好,”被拒絕的我反而笑了起來,“那我們善解人意的佐助君能滿足姐姐背弟弟回家的願望嗎?”
我指了指旁邊騎大馬的,父母一左一右牽著手的,圍著家長嘰嘰喳喳轉圈的,蹦蹦跳跳搗亂的,說:“我也想向他們一樣,他們有的我也想有——所以能讓我背你嗎,佐助君?”
畢竟我在能接親弟放學的年紀正好處於深度中二期,和剛好處於貓嫌狗厭年紀的小孩相看兩厭,天天吵架,到後來懂事了,想要親近的時候,一個上了外地的大學,一個則是留在老家的寄宿高中,再往後,雖然感情好了,但見麵少了,在偶爾的聊天中,那小子還和我說過“雖然那時候老和你吵架,但我其實也挺想你能接我放學回家的”之類的話。
——不過我一度懷疑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擠周末爆滿的公交車。
咳,扯遠了,總之,佐助這小孩雖說脾氣比我那狗脾氣的弟弟好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小孩子的心思,怎麼能藏得住呢?
我嘴巴笨,情商也不怎麼高,話療一類的話不會說,但至少,能給這個本就孤獨不安的孩子一個充滿安撫的貼貼吧?
被我認真地征詢意見的小少年緊緊地抿著嘴,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期待地回視之。
他的眼珠微微轉動。
我持續發射狗狗射線。
他、他彆過了腦袋。
耶,成啦!
根據我多年以來的宇智波觀察日記,不拒絕就表示默認啦!
我小小地歡呼一聲,原地轉了個身,往後伸手——
在停頓了一小會後,我的背上多出了一個重量。
“趴穩啦,準備——”我穩穩地站了起來,沒忍住,原地小跳了一下:“謝謝佐助~”
“你有什麼好謝的。”背上的少年小小聲地咕噥:“該說謝謝的,是我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