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上首處九把太師椅。
這太師椅自然是給主考官坐的,至於這兩張考案,一張是薛庭儴的,一張是吳文軒的。
這是嘉成帝所下地命令,他還沒有忘記薛庭儴考卷被換之事,既然事情已經說不清,那就用最簡單地法子來試過,重考一遍,誰是誰非自然就清楚了。
貢院大門已經關上,不同於以前,這次由九卿監考,自然不像以前做事拖拖拉拉的,所以當考題從宮裡送來後,乙酉年會試便開始了。
是的,這一次由嘉成帝出題。
九位主考官在拜過聖人像後,又對皇宮的方向拜了拜,便九人一同揭開了考題上的彌封。
作為今日受到特殊待遇的薛庭儴兩人,是最先知道考題的。
薛庭儴並未去看上首處,也沒看身邊的吳文軒,而是盤膝坐在考案前,閉目思索著。
這一思索就是整整一個下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睡著了。
期間有人問過他是否要如廁、喝水、休息之類,薛庭儴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到了夜幕降臨,他也沒含蓄,要了熱飯吃,吃完便說要休息。
聞言,一旁負責看著他和吳文軒兩人禁軍護衛,看了看上首處如老僧入定的幾位主考官。
徐首輔和譚閣老早就去歇著了,兩人年邁,自然不能久坐,便托付了剩下七人看著。而剩下的幾個以吳閣老為首,都如老僧入定般坐著,期間也就是起來如廁或者問問考場上的情況之類。
其實若是換做之前做主考官,可沒這麼辛苦,誰讓陛下下了令將這兩人弄到眼皮子下麵杵著,吳閣老不走,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走。
“薛舉人倒是鎮定得很,視考場如視在家中?”
薛庭儴怔了下,拱手作揖答:“晚生愚鈍,每次下場都難免緊張,為了怕出什麼錯漏,一般都是要先打好腹稿的。”
吳閣老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一旁的馮成寶見此,忙道:“那就帶薛舉人下去休息吧,這連考九日,不休息哪能成。”
聞言,那兩個禁軍護衛就帶著薛庭儴下去休息了。
既然是在明遠樓考,待遇自然不同,休歇之地也是考官的房間,一應床榻桌椅俱全。薛庭儴進了房間,房門便被從外麵關上,那兩名禁軍護衛並沒有走,而是守著門外。
看似監視,實則也是一種保護。
而另一頭大堂上,吳文軒坐在下麵抓耳撓腮著。
他被關在貢院裡近一個多月,這個月他是怎麼過來的,就不必細述。總而言之對他來說,不亞於在地獄裡曆練一遭。可他也清楚,若是這次考砸了,不光是他,還會牽連很多人。
所以必須要考,還得考好,所以吳文軒拿到考卷,就開始做題了。
吳文軒現在滿腔怨氣,不光怨自己的爹吳錢,也怨大伯父吳閣老。
他其實知道吳閣老看不上他,可他爹非想著把他過繼給大伯,讓他來看他在江南當自己的土霸王有何不可,非要跑到這破京城吃苦受罪。
倒是拿到個會元,可還沒風光幾日就被關了起來。如今名聲壞了,還得再考一次,若是這次考不好……
一想到這些,吳文軒就是頭腦一片空白,之前好不容易想出了點兒題又不知該怎麼接下去了。
吳閣老麵冷如冰,眼刀子恨不得將吳文軒戳死。扭頭對上楊崇華幾人,卻是笑道:“各位大人也辛苦了一天,不如早些去歇著,反正這一場要連考九日,也不急在一時。”
最近吳閣老可是過得不太如意,就不提吳文軒的事,舞弊案越往下查越是驚心動魄,他竟不知自己手下有好幾名官員都被牽扯進去了。而其他人也是趁火打劫,他左支右絀,連著損了好幾個門生。
對此,吳閣老雖有些難受,到底也沒讓他怎麼傷筋動骨。
再說了他也不是吃素的,這朝堂上有幾個是乾淨的,即使是乾淨的,他也能讓他們不乾淨。現如今朝堂上的亂局,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功勞。
本來按照吳閣老想,這件事到了最後,估計也就是打個平手。大家各損失些人,也就偃旗息鼓罷了。鬨成了這樣,難道嘉成帝臉上有光?
可誰曾想嘉成帝竟然弄出這麼一場事,讓他來監考自己的侄子,這是在打他的臉,還是打得啪啪直響,讓他有苦難言,所以吳閣老怎麼高興得起來?
語畢,他也沒等彆人說話,就讓負責看著吳文軒的禁軍護衛帶他下去休息,之後對楊崇華等人拱了拱手,便腳步匆匆離開了。
見此,剩下幾人看了看他的背影,又互相對視了一眼,便也互相拱了拱手,離開去歇息。
*
第二日薛庭儴終於開始寫題了。
先打草稿。
這次是三場放在一起考,也就是除過第一場七道題外,另還有第二場和第三場的題要同時一起做。
所以他的草稿寫得很慢,整整寫了一天。
這一天沒有發生什麼事,除了吳文軒依舊抓耳撓腮,而吳閣老的臉比昨日更冷了一些。
第三日依舊是打草稿。
到了第四日,薛庭儴終於將草稿往考卷上謄抄了,他寫得很快,下午便交了卷。卷子是交給負責看守他的禁軍護衛的,拿到考卷後,便有人進行了謄抄,之後留下朱卷,一隊禁軍護衛護送著墨卷回了宮。
至於吳文軒依舊還在考著,不過這已經和薛庭儴沒什麼關係了,他已經離開貢院回了家。
會試在五月十七結束,所有卷子在經過最初的整理、謄抄後,九位主考官離場,閱卷官入場。這次閱卷官是嘉成帝親自指派的,人數多達三十人,所以五月還沒過完,卷子就審完了。
順天貢院裡,正榜已經填完,隻待明日放榜。
乾清宮裡,大理寺送來了前會試總裁官翰林院侍讀學士侯文清的認罪奏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