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民們像洪水一般往前湧去, 乍一看去密密麻麻,十分嚇人。
這二十多個衙役在這般陣勢下, 無疑是螳臂擋車。
他們隻能狼狽地退至一旁, 見後方隊伍中,有兵卒模樣打扮的人, 忙奔去道:“你們就不管管,衝擊了府城,誰也逃不了乾係。”
這些兵卒子也不理他們,這時從後方跑來幾匹馬,為首的是一位身穿圓領甲的錦衣衛。
“你們為何堵住我們的去路?”
這話說的,彆看衙役們敢和老百姓叫板, 卻不敢跟錦衣衛的人大小聲。錦衣衛可是皇帝親軍,誰不知道, 又不是不想活了。
於是衙役頭子隻是苦著臉,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欽差大人因有事先走一步, 我等奉命沿路保護這些災民,其他一概不歸我們管,你們跟我們說這些並無用處。再說了,這些災民找的是欽差大人, 人找到了,災民們怎麼可能會衝擊府城,還是不要危言聳聽的好。”
“這……”
“還不速速退開, 不要擋了我們的去路。”有人嗬斥,這些衙役們自然不敢再攔,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絕塵而去。
災民們很快就來到開封府一裡境內,府城裡因為收到消息,早已緊閉了城門。
巡撫衙門中,布政使薑誌毅大發雷霆,一再催促武胥廣濟倉的消息可是傳來了。
武胥急得團團直轉,道:“下官已經派人去了,可如今城門緊閉,還不知能不能進來。”
“那你就不知道派幾個人在城門處守著?”
“下官這便去辦。”
等武胥下去後,薑誌毅憂心忡忡地來回踱著步。
坐在首位上,一直沒說話的巡撫項竘,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們動手時就不動動腦子?”
薑誌毅也是滿臉憋屈:“我怎知這些災民會鬨這麼一出!”
“若是本官沒料錯,那災民裡肯定有人慫恿。”
聞言,薑誌毅當即看過來,盯著項竘,眼神一動也不動。
“中丞大人的意思是?”
“這還用說,這些災民互不認識,從來是一盤散沙。即使結伴抱團,也隻是少數,百數已是破天。可你看看現在外麵圍了多少人,這麼多的災民若說中間沒人指使,用屁股也能想到不可能。”一直在旁邊喝茶的按察使呂延壽道。
“那你們說的意思是——”薑誌毅頓了下,倒抽一口冷氣:“欽差大人沒死?”
呂延壽放下茶盞,閒閒道:“死沒死那就不知道了,也許你那手下的手下辦事機警,那薛庭儴精明一世,糊塗一時,正好被那糧官給治死了。”
對方的口氣聽起來太刺耳,薑誌毅也不是傻子,不過是心急如焚,沒去在意。此時聽見對方說這話,當即滿腔怒火被點燃了。
“呂大人說這話是何意,那欽差若是沒死,跑不掉我,還能跑得掉你?武胥的好處,你也沒少收吧,何必在這裡跟我裝什麼置身事外!”
“本官裝置身事外了?你讓那姓武的不動腦袋動手時,怎麼不想想後果……”
“行了,吵什麼吵!”
一聲冷喝徒然響起,薑誌毅和呂延壽止住了爭吵,可還是氣呼呼的,明擺著沒消氣。
“敵人還沒上門,你們自己反倒亂了起來,照本官來看,你們還是自己送上門引咎受死,也不用說這麼多廢話。”項竘目露冷色地看著兩人。
“中丞大人,下官也不想和他吵,可你看他說的那些話。”薑誌毅委屈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如今最關鍵是要弄清楚廣濟倉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你去盯著手下人,讓他們一有消息便傳上來,如果一直不見回來,就再派人去。”
“可……”薑誌毅還想說什麼,卻在項竘的瞪視下噤了聲。
薑誌毅匆匆下去了,呂延壽望向項竘,道:“大人,如今可怎麼辦才好?”
項竘撫了撫胡子,眼中閃過一抹冷芒:“要做兩手準備。”
呂延壽一怔後,當即點點頭。
*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