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堅想得並不多,也從沒指望拿妹妹去聯姻什麼的,隻圖找個能對妹妹好,能照顧她的人就行。
反正妹妹有手藝,石誌友也有手有腳。招兒看中陳秀蘭,當初以陳秀蘭的手藝為入股,從自己的四成中,分出一成給了陳秀蘭。有這一成乾股,足夠小兩口安身立命了,陳堅倒也放心。
就這樣,陳秀蘭嫁給了石誌友,而石誌友也搖身一變,從夥計變成了花坊股東之一。
兩人成親後,生了一兒一女,倒也幸福美滿,讓陳堅百感交集當初決定是正確的。
可人心總是善變,陳秀蘭也就罷,她嫁人後相夫教子之餘,也沒丟下手藝。這些年她研究出的新花樣,可是為王記花坊賺了不少銀子,那些遠銷海外的花就有她的一分功勞。
但石誌友卻變了。
可能是覺得王記花坊能有如今聲勢,都指著陳秀蘭,也可能眼紅王記花坊的日進鬥金。他先是有意無意在薛湖麵前提著陳秀蘭的功勞,又隱晦的說隻拿一成乾股,王記花坊虧待了陳秀蘭。
彼時招兒正在定海忙著組建泰隆商行的事,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覺得王記花坊能有今日,確實陳秀蘭居功甚偉,便又從自己的乾股中拿出一成,給了陳秀蘭。
不過招兒手裡剩下的乾股不是兩成,而是六成。
當初這王記花坊是三家合夥,毛八鬥和李大田兩家各三成,招兒四成。
之前也就罷,分紅並不多,可隨著王記花坊生意越做越大,一成乾股每年至少能分一萬兩銀子。這錢拿著實在太燙手,再加上當年兩家每家也就出了二十兩,點子和店都是招兒出的,又從不管店裡的事,也沒臉拿這麼多,遂都要把乾股退回來。
一番推拒之下,每家退了兩成,隻留下一成。
也是薛庭儴心存照顧兩家,外放的日子不好過,光指著那點俸祿,可過不了日子。
所以招兒根本不在乎這點,給了也就給了,畢竟關係不一般。
可惜欲壑難填。
這一成乾股也就管了三年時間不到,陳秀蘭這邊又出幺蛾子了,正確應該說是石誌友。
此時招兒已經有些厭煩了,但顧忌著彼此情麵,又拿出一成。也就是說,如今王記花坊招兒占了五成,毛、李兩家各一成,陳秀蘭占了三成。
“還不是那石誌友,仗著自己是股東,便各處分店指手畫腳。花坊的店也就罷,到底是另在外,可商行的店他也如此。每次從商行裡拿了東西都不付銀子,商行拿了條子來花坊結賬,我就從每月分紅裡扣掉,他卻罵罵咧咧嘴裡不乾不淨。這次他不知從哪兒灌了些馬尿,還帶了個妓/女去商行裡拿東西,那東西太過貴重,商行裡不給欠賬,他就把商行給砸了。”
“誰把商行給砸了?”卻是薛庭儴來了。
“庭儴叔。”薛湖當即站起來,畢恭畢敬喚道。
“怎麼回事?”薛庭儴來到招兒身旁的坐下問。
招兒就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關於石誌友鬨出來的事,她一直沒跟薛庭儴說過。
一是薛庭儴忙,二也是怕他知道後護短,而陳堅又在那裡杵著,計較不計較都是麻煩。
“這事阿堅知道?”
招兒搖了搖頭,她特意交代薛湖他們,這事不準給陳堅知道。
“罷了,不過是點銀子。”說著,招兒對薛湖道:“你去跟商行那邊說,以後石誌友再去商行拿東西,一律付現銀,不準欠賬。”
“這怎麼就是點銀子了?這種玩意,沒得慣著他張狂。”
一些私房話不好當薛湖麵說,招兒就讓他離開了。
等人走後,招兒才看著薛庭儴,有些無奈。
“我倒不想慣著他,可秀蘭夾在裡麵,還有阿堅。鬨大了,彼此臉上都不好看。你也彆上火,幸虧當年我沒做糊塗賬,把花坊、菜行和泰隆商行隔開了,他願意鬨就鬨吧,不用太上心。”
其實也是招兒生意做得太雜,當年她賣菜起家,王記菜行是和薑武、薛青槐他們合夥的生意。轉頭來了京城,又和毛、李兩家做了花坊。後來去定海,當時局勢複雜,生意算是她自己做,薑武他們不過是來幫忙。
之後組建票號和商行,商行裡有薑武他們的乾股,票號卻是招兒一個人的。
就是因為這裡麵太複雜,所以招兒弄了幾套賬目,各算各的,也免得攙和在一起。
以如今招兒的身家,她還真沒把花坊看在眼裡。
“你這是安慰我,還是安慰自己?自己男人鬨成這樣,彆說陳秀蘭不知道!”薛庭儴冷笑道。
招兒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這恰恰才是招兒不願將此事鬨大的原因所在,大抵是眼界變了,也可能是如今有錢了,有時可以用銀子來解決的事情,她並不太願意壞了情分。
石誌友是小,陳秀蘭也是小,陳堅才是大。
陳堅和薛庭儴多年情義,當初薛庭儴在沿海,朝中全靠他支撐。陳秀蘭因為個男人迷了心,可她畢竟是陳堅的親妹妹。
陳堅若是知道,該如何自處?
處置了石誌友,損了兄妹之情,陳堅因當年沒能保護好妹妹,一直對陳秀蘭愧疚,招兒也是知道的。
不處置,他和薛庭儴的情分又該如何自處?
“不行,這事得給阿堅知道,都嫖/妓/女了,自欺欺人成這樣,也真是夠了!”薛庭儴這個護短的,當即起身朝門外走去,明擺著不打算放下這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