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開封彙集了河南所有大員,張盛還能在這些人的威勢下,該做什麼做什麼,保存了許多百姓,就可以窺見一斑。
隨著開封府新政推行徹底完成,時間也到了年關。
嘉成二十年雖過得風風雨雨,到底結束是好的,而值此新年即將來臨之際,朝臣們也消停了許多。
是因為‘年’對大昌人的特殊意義,也可能是醞釀著其他陰謀,不過誰又知道呢。
一個新政的施行,總是伴隨著艱難險阻,隻能且行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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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嘉成帝過得意氣風發,趕著年關之前,又大賞了一次百官。
自打戶部弄出個薪俸司後,又出了個俸祿條,嘉成帝隔三差五總會恩賞一些。
現在不像以前,以前賞就賞了,就那麼幾個人知曉,下麵官員就算拿到銀子,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糊裡糊塗。現在俸祿條上,各種明細都會列明,被加了俸的百官自然少不了為嘉成帝歌功頌德。
初一是元日,也是大朝會之日,嘉成帝帶著一眾皇子及王公大臣召見了一眾番邦的使節。打從這一日開始,宮裡便是大宴小宴不斷,薛庭儴這個重臣新貴,自然少不了要陪同在側。
薛庭儴忙,招兒也不清閒。
今年的薛府不像往年門庭冷清,薛庭儴如今也結交了不少官員,大昌的習俗就是逢年過節少不了來往走動,交情人情都是走出來的,誰也不能免俗。
也因此,從初一到初五,招兒在家中待了不少客,同時也沒忘去林邈家中走動一二。
師生十多年,為了避諱人前從不來往,經曆了這場事,薛庭儴終於可以堂堂正正上門了。
當日,他和陳堅以及林邈,在一同喝了不少酒,所有人都很開心。
初五這日,陳府請了招兒一家人。
兩個男人在宮裡,招兒帶著兒女們提前先到的。
幾個小輩下去各自玩耍,徐氏和招兒則說起陳秀蘭的事。
不過一夕之間,陳秀蘭兩口子從家財萬貫到流落街頭,幸虧陳秀蘭還有幾樣隨身攜帶的首飾,石誌友把這些首飾拿去當了,一家人先找了個地方落腳下來。
自然少不了咒罵陳堅無情無義,以及陳秀蘭的沒用,這石誌友出了事隻會埋怨彆人,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尋找原因。
從寬敞大屋淪落到蓬門小院,從錦衣玉食淪落到了粗茶淡飯。可不管怎麼,日子總是要過,而開門七件事,少不得柴米油鹽醬醋茶。
石誌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陳秀蘭隻有一技之長,可如今全無用處。就隻有當了首飾那麼幾十兩銀子,一家人坐吃山空,漸漸竟到了沒米下鍋的地步。
這期間,石誌友自然少不得去王記花坊鬨,可如今沒人縱容他,去了就被人扔出來,還威脅若是下次再來鬨,直接送官。
石誌友這才想起王記花坊看似個做買賣的,可背後卻站著一位二品大員。
當然也去陳府賣過可憐,可注定是無功而返。陳堅避而不見,徐氏這次將一個壞嫂嫂演繹得淋漓儘致,各種看不起鄉下人,自然不願再認陳秀蘭這個惹了哥哥生氣的小姑。
兩處都沒著落,石誌友這次徹底抓瞎了。
為了維持生計,他倒也逼著陳秀蘭在家中做花,拿出去兜售。
可惜賣貴了沒人要,賣賤了連本錢都不夠。哪怕石誌友再怎麼說這是出自巧手娘子之手,卻無人相信,隻當他是招搖撞騙。
世人皆知巧手娘子在王記花坊,怎麼可能做了花拿來在街上兜售,這不是笑話嗎。
萬般皆不如意,石誌友免不了拿媳婦孩子撒氣。
本來他對兩個孩子便不太上心,日裡都是讓丫鬟奶娘管著的,這次因遷怒陳秀蘭不中用,兩個孩子也遭了狠手。
有生以來第一次,陳秀蘭徹底爆發了,和石誌友對打了起來。
打完了日子還是得過,還是過得磕磕絆絆,似乎苦水永遠吐不完。
石誌友成天不著家,不是喝得醉醺醺回來,就是幾天不歸。陳秀蘭帶著兩個孩子,在鄰居的幫助下,漸漸又把花做了起來。
這次卻不說是巧手娘子了,也不再做哪些昂貴的花,隻做些普通的拿出去臨街兜售,賺個一文兩文,用來養家糊口。
這期間又發生了一件事,陳秀蘭知曉石誌友在外麵養了外室,這外室還是曾經侍候她的丫鬟。
這大抵是石誌友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因著養著這丫鬟,他特意在外頭購了座小宅子,宅子裡各樣家具齊備。
出事之後,石誌友便想起這處,不過他耍了花招,並沒有說自己落魄了,日裡也能在外室那處混些吃喝,或是以忘了帶銀子為借口,從外室那裡弄幾兩銀子花花。
不過他弄來了錢,從不知道拿回來養家,而是都拿去賭了。
他依舊還做著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的夢,寄望靠著賭一夜暴富,再回到從前的日子。
可時間久了,就被那外室發現了。
畢竟對方也不是傻的,她之所以會願意給石誌友銀子,是因為這些銀子便是石誌友給她的。她一個婦道人家坐吃山空,還讓石誌友這麼搜刮著,日子也過不下去了。
動心思找來後,才發現石誌友竟然過成了這副樣子,而石誌友見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把宅子收回來賣掉,這對狗男女當著陳秀蘭的麵就打了起來。
後來,也不知石誌友和那外室怎麼商量的,兩人竟把那宅子給賣了,搬來和陳秀蘭一同住。
賣宅子的錢又被石誌友給賭輸了,兩人成天都因為沒錢在家裡大打出手。
對此,陳秀蘭是無動於衷的,隻顧擺攤掙錢,管著自己和兩個孩子的吃喝。
她誰也靠不上,還有兩個孩子,一天不出去擺攤,一天就沒有飯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