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蕭景平日進宮是坐車的, 不是騎馬,要不然清竹得出洋相,她壓根不會騎馬。
她裝著鎮定的模樣出門,上車,然後車粼粼而去,姚公公在車外候著,前後都是侍衛和隨扈, 進了宮,隨扈們不能再跟著, 清竹帶著姚公公去拜見平宣帝。
宮裡的路清竹也不認得,她有意觀察姚公公的動作, 這位是走慣的, 遇到岔路口,身體會有一些細微的傾向性動作, 清竹跟著轉就是了。就是姚公公在她後麵, 觀察起來頗為費力。
偶爾走岔了, 姚公公輕聲道“殿下, 您這要去哪裡啊?”
清竹扶額, “糊塗了, 早上還沒睡醒呢。”
姚公公笑道“殿下腦子裡記的大事多,小事上由奴婢給您記著就是啦。”
好在平宣帝的住處也不偏僻, 現在的大戶人家宅院的布局也差不多,皇宮就是更大一些,皇帝住的地方肯定在中軸線上, 有這個認知打底,清竹就這麼清摸到了平宣帝的寢宮裡,偏殿等著給他請安的兒子已經來了三個,清竹是第四個。
這幾張麵孔依稀還記得,清竹有些僵手僵腳的行禮,“見過大哥二哥。五弟,你來的倒早。”
老大蕭軒,老二蕭搏,看見清竹略微點了下頭,招呼一聲“你來了。”也就罷了。老五蕭淵站起來給清竹施禮,“見過三哥。”
兄弟幾個打了招呼就不在說話,清竹早上沒好好吃早飯,心裡存了事,怎麼可能吃得下,現在倒是餓了。
他們麵前有點心碟子,也有內侍上的茶,餓的實在忍不住,清竹就撚起點心吃了起來,三個兄弟都對她側目而視。
清竹現在緊張的很,點心能很好的緩解緊張情緒,所以她不知不覺吃光了一碟子,蕭淵看碟子光了,就把自己那盤遞過去,“三哥,你吃吧。”
宮裡一碟子點心能有幾個,清竹正覺得不夠呢,於是道了謝接過,又開始吃,大皇子和二皇子此時就不是側目,而是瞪著她了。
大皇子道“三弟,你這早上沒吃早飯啊?”
清竹咽下嘴裡的糕點,然後用茶水潤了下喉嚨,“讓大哥見笑了,早上起的晚了些,怕遲到就匆匆吃了兩口,現在一安靜下來,倒是覺得餓了。”
聽見這討厭鬼三弟這麼坦白,大皇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就住了嘴。二皇子給了清竹一個善意的微笑。
等到平宣帝宣召,四個兒子魚貫進去見禮,至於為什麼沒有四皇子,不好意思,清竹表示咱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平宣帝今年四十二,正是男人健壯不惑的年紀,後宮妃子也不少,皇後總攬大局,可惜皇後隻生女兒,一連三個都是女兒,兒子都是後妃生的。
好在皇家雖然盼望嫡子,實在沒嫡子也無妨,平宣帝的兒子也不少,目前成年的就七個,六,七皇子也已經成年,就是沒成親,也沒開府,還在宮裡住著。
看到四個兒子進來請安,平宣帝臉上也露出笑容,“早到了吧,等下跟朕一起去早朝。”
清竹第一次出現在皇帝麵前,心裡慌得一批,強製鎮定了,不敢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異樣神態來,但是她的背脊是繃緊的。
平宣帝隨口問道“你們都吃了嗎。”
五皇子看了清竹一眼,清竹下意識就舉了下手,又尷尬的放下,“我,早上兒臣沒吃多少,剛才肚子餓吃了兩碟子點心。”
原本清竹是不想說的,可剛才在外麵已經說沒吃飽肚子餓,難道皇帝一問她就說吃了,這個不就欺君了麼,加上被五皇子看了,她心裡一緊張,就舉手發言了。
平宣帝笑了“那你同我一起吃吧,點心隻能墊墊肚子。”
於是清竹就同平宣帝一起吃了頓早飯,蕭景平時的飯量不小,畢竟是二十剛出頭的小夥子,食量少不到哪裡去。點心吃下去真的不耐饑。
這下子三個皇子都瞠目結舌了,從來不知道三弟/三哥臉皮這麼厚的!
清竹和平宣帝吃飯,她所擔心的是被識破身份,倒不是遇著皇帝激動的不行,畢竟是從沒有皇帝的年代來的,對皇帝的敬畏沒這麼深,也沒對皇權有著深入骨髓的敬畏感。
她把皇帝看成是一個長者,自己同長者吃飯自然要照顧一二,於是平宣帝的內侍章公公就看著三皇子不時給平宣帝夾一筷子自己覺得好吃的菜,“父皇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父皇試試這個,兒臣覺得挺入味的。”
看見平宣帝的碗空了,順手接過去盛粥,還道“早上得多吃點,一日之計在於晨呢。”給自己找事乾,就能防止緊張情緒跑出來,這其實也是緊張的一種表現。
平宣帝倒是很舒心,難道被兒子這麼服侍,他原本想說盛飯這些事讓宮人去做,聽到清竹說一日之計的話,就笑道“這句話是這麼個意思麼?”就為了早上多吃點?
清竹把碗輕輕放到平宣帝麵前,“大道理都是相通的,這句話也能這麼理解。”
平宣帝大笑。
等到今兒個上朝,平宣帝的心情都不錯。跟著的幾個皇子看了清竹好幾眼,都覺得老三今兒是吃什麼仙人屁了,這麼會拍父皇的馬屁啊!
幾位皇子隻是在旁聽政,倒用不著發表意見,除開清竹,其他幾個聽的多了,也就這麼回事,朝堂上能解決的事情不多,大多數是扯皮和提出問題,然後內閣整理了問題,附上內閣的解決方法,讓平宣帝裁度,有些商量定了的,下次上朝就直接宣布。
旁人聽的心不在焉,清竹卻支著耳朵一句不敢漏,這些可都是將來自己保命的常識。哪怕現在不懂,聽了也能回去琢磨。
聽完朝政,散了朝,幾位皇子告辭去辦差,清竹要去宗人府,宗人府裡的差事需要蕭景這個皇子親手辦的幾乎沒有,畢竟宗令不是蕭景。以往蕭景聽完朝政,宗人府裡不來都使得。
清竹倒是老老實實來了,還坐下認真翻起了卷宗。她自從進了皇子府,身份是側妃,其實就是妾,一個妾你要什麼見識,所以外頭的事她兩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