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仇身為二品大員,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更是坐了十幾年,傅家站在風口浪尖上,早已不是以前的小門小戶,生意與人脈遍布州縣。
聽到二弟的話,傅天仇稍一沉思,開口道:“退半步吧。”
不管暗中有什麼謀劃,明麵上,他都是貶官回鄉,安度晚年的,不能再隨意露麵。
生意上退半步,雖然會損失些利益,卻也能讓人更安心。
至於為什麼不退一步,傅天仇現在還沒死呢,門生故吏依在,退半步是讓上麵安心,退一步,那就是投棋認輸了。
“我們傅家,能有今天非常不易,百年之後是個什麼樣,還要看下代人的努力。家中的族學,現在是由三位舉人在負責,足夠族中的孩子啟蒙與中秀才了。你回去統計一下,將有秀才與舉人功名的人員名單給我,明天我親自考教一下。
秀才隻是科舉的第一步,舉人也隻能守成而已,要想維持眼下的體麵,我們傅家下一代必須有人中進士。我現在回來了,正好將這件事運作一下,就算不能推出個進士,起碼也要有三五名舉人,才守得住我們博家的家名。”
傅天仇一邊往裡麵走,一邊對身邊的兄弟告誡著。
四兄弟連連點頭應是,傅天仇才是傅家的頂梁柱,沒有這位二品大員,傅家在福州隻能算第二檔。
有了傅天仇,傅家便是福州第一世家,雖然這種第一比較虛,可是傅天仇不死,誰能反對這個排名。
而且,一旦傅家下一代,再有人乘風而起,多了不敢說,隻要再出個三品大員,傅家的位置就穩了。
幾代人經營下去,傅家便能成為郡望之家,到那時候,家有良田千頃,就算改朝換代都有活命之基,史書中,多有本地郡望架空府台之說,這裡的郡望指的就是這種家族。
“我回來之後,自當閉門謝客,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以後如果沒什麼事,你們一切照舊就行。另外,傅府雖好卻在州城之中,我明天會回到鄉下務農,於山林間歸隱,沒事的話不會再入州城半步。”
傅天仇說到這裡,已經站在了正堂的門口。
傅老二看了眼秀麗堂皇的正堂,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小聲道:“大哥,我傅家現在是什麼樣,大家都有耳聞,您去鄉下歸隱,有這個必要嗎?”
“怎麼沒有,傅天仇被貶回鄉之後,於田園歸隱,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這才是能送到皇帝麵前的折子。要是我住在州城中,整天大魚大肉,這奏折還怎麼寫,難不成寫我又娶了幾房小妾嗎?”
傅天仇站在門口,看向自己的二弟,訓誡道:“天子,什麼是天子,坐在皇城中,用奏折看世界的才是天子。奏折中我是什麼樣,太子眼中我就是什麼樣,如果我歸隱在鄉間,彆人絕對不會提州城中的傅府,因為這就是遊戲規則。”
“大哥教訓的是。”傅老二趕緊低頭,心中卻微微一動,難道皇上就這麼好糊弄。
其實,不是皇帝好糊弄,而是生長在深宮中,養於婦人之手的皇帝,與外界實際上是脫軌的。
他對外界的認知,就是雪花般的奏折,與一年一度的吏部考評。
一個人在奏折上說什麼,皇帝可能不信,要是三五個人都這麼說,不信也得信了。
就算一個魚肉鄉裡的知縣,府,州,錦衣衛,吏部巡察使,四方人馬將他認定為清官,那他也是清官一個。
皇上拿起奏折一看,嗯,好,大家都這麼說,這人肯定清廉。
至於是不是,難道皇上還能親自去看看不成,所以才說,皇帝眼中的天下就是奏折,奏折上寫什麼就是什麼。
隻要中途彆有人掀桌子,就像領導下來視察一樣,主角配角一安排,大家就是你好我也好,合夥糊弄上邊唄。
“老爺,門口來了年輕人,指明說要見您。”
就在大家各有所思時,負責看門的下人跑進來了。
傅天仇眉頭微皺,問道:“是誰來了?”
“對方自稱王旭,說是福州錦衣衛千戶,還給了小人這塊腰牌。”
下人恭敬的走上去,將一塊令牌遞了上去。
傅天仇拿著令牌一看,還真是錦衣衛的牌子,冷笑道:“虎落平陽啊,在京城,三品以下的京官,連我的府門都進不去。沒成想到了這裡,一個小小的五品千戶,居然也敢給我遞牌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