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兒童用的劑量,比常人還要再低一些。
果然她一下子擊中了那個外婆最關注的核心問題。
“你說得都是真的?”外婆看向陶樂,滿臉的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陶樂的語速平緩,臉上全是真誠:“隻要在檢查後多喝水,幾天的功夫就能將造影劑代謝得乾乾淨淨。”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其實做了也沒什麼?”外婆似乎在自言自語。
“這個就要看您的選擇了。我們大夫隻能提建議。”陶樂說道:“但要是不做這個檢查,就不能看出來孩子的異位甲狀腺是哪一種形態,我們大夫也不敢隨便做治療。”
做醫生的,無論是中醫西醫,都隻能跟患者和家屬說明情況,把選擇權交到他們手上,最忌諱強行推銷。
如果那麼做了,就算是出自好意,對方也未必會領情,反而容易被看成另有居心。
陶樂這會兒既然解釋清楚了情況,那剩下的就要看家屬自己。
好在這位外婆並不是存心來找茬的,心結一去,馬上就同意做檢查。
她們來得快,去得也快,臨走還特意跟聶遠說了聲對不起。
門一關,聶遠就向陶樂發問道:“你剛才說,這孩子是異位甲狀腺。是隨便猜的,還是自己做的推斷?”
絕大多數人的甲狀腺,都是長在喉結下方的2-3cm處,分布在氣管兩側,但有一些人因為在胚胎期出現了先天發育畸形,甲狀腺長到了其他地方,就被稱為異位甲狀腺。
陶樂就笑了:“當然是後者。”
聶遠也笑了:“說一說,你是怎麼想的。”
“患兒在外院查出的甲減,加上身體的發育不良,說明患兒的甲減有極大的概率,是先天性的。”
陶樂說出了自己的解題思路:“先天性的甲減,雖然也有垂體分泌激素不足,甲狀腺不發育或發育不全,母親孕期碘攝入量不足等多重可能,但都不會導致患者在頦下生出包塊。”
“也許這個包塊,是其他的炎症導致的,和甲減根本沒有關係。”聶遠饒有興味的說道。
這種可能,陶樂當然考慮過:“如果包塊是軟的,有痛感,那確實可能是炎症影響的。”
“但事實上,那個包塊卻是硬質,無痛感,能隨著吞咽動作而活動,這就排除了頦下淋巴結腫大、牙周炎以及麵部癤腫等炎症。”
陶樂說話的時候,聶遠的身子漸漸坐直了,眼神也越來越專注。
小陶的名聲,之前他就聽說過,也知道她來曆不一樣,是周濟深的徒弟。
但那又怎麼樣,醫路殊途,中西醫在很多問題上都是背道而馳。
所以他就不太明白,這小陶不老老實實地去中醫科,老在西醫這片打轉做什麼。
這根本就是浪費他們帶新人的熱情和資源,沒有什麼意義。
沒想到實際接觸下來,小陶跟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
態度恭謹認真就不用說了,就連科裡新進的實習生,在這方麵也遠不及她。
除此之外,她還能夠忍下他的各種刻意挑剔,非但沒脾氣,而且能按照他的要求一絲不苟地修改執行。
嗯,關於他對小陶改變印象的事,和那杯近乎完美的咖啡有沒有關係,那肯定必須是沒有的。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對這個基本功紮實,又懂得舉一反三的小姑娘,開始欣賞起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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