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陶樂失眠了。
有關西穆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腦中旋轉不休。
天橋村地震之時的低語,晚宴中意料之外的一舞,被綁那日見到他的安心,驟聞急症停博時的心慌,聽聞表白時的甜意,當他轉換態度之時的酸澀
在這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就算陶樂再遲鈍,沒有任何戀愛的經驗,但這會兒,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內心。
而西穆是怎麼想的,就在剛才,她也忽然有所醒悟。
不怪她過於遲鈍,實在是對於自己的外貌有著清醒理智的認識,不會盲目地自信與樂觀。
有時候世間事,往往就是一葉蔽目。
就像陶樂昨天還想不通,西穆為何前腳和盛嘉琳同飛海市,還放任了滿網的花邊新聞;
晚上就沒病裝病嚇唬自己,然後又順勢表白。
要是沒有今天這一出,隻怕她就是再過個幾年,也還是被蒙在鼓裡。
大概是自己昨日的拒絕令他不滿,所以特特地安排了今天這一出來打擊報複。
這一招確實狠、準、有效,她本來都準備要辭去這個特彆醫療顧問的名頭,與他割袍斷交來著。
但西穆怎麼也想不到,她既能看穿他身體的真實狀況,又知道他是人貓一體。
所以當她在家裡看到醜貓的時候,就如熱刀切入了黃油之中,一切都迎刃而解。
西穆和盛嘉琳,其實沒有任何超乎男女之外的關係,一切都是為了演給自己看。
他的演技著實不錯,真的將自己騙得黯然神傷,酸澀難當。
可是一切都到此結束了。
她既已堪破了這一切,便不可能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他心悅自己,而她也已經掙脫不開。
陶樂下意識摟緊了懷中的肥貓,感受著那種溫熱與安心。
如果,隻是如果,如果他們都是藍星人,那該多好。
哪怕他的身份再高,相貌再出色,她都敢放下一切答應他,陪他站在山巔,笑看天風。
可惜他不是。
就算前世的大難已然消彌於無形,就算她能放下那段沉重的血淚史,就算她忽視了二者在種族上的差異,但還是有一件事,是繞不開的。
西穆,他終究是要回去的。
他是龐大星際帝國的第一王子,對於自己的國家和人民,有著無可逃避的責任。
她並不知道,對方在自己的國度,是否已經有過配偶,又或者是,有多少個配偶。
他曾經說過,自己的愛人無比美麗,如果不是在藍星上,那必然是在遙遠的星際。
最可笑的是,就連這些問題,她都永遠無法問出口。
盛嘉琳一早起來,看著眼前這間陌生而豪華的房間,就覺得頭腦有些迷糊。
一位身著長裙,清雅秀美的侍女迎了過來:“盛小姐,您醒了。”
盛嘉琳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同樣陌生的睡袍。
但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出來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腦中最後的記憶,就是和席先生一起,見過了陶大夫
侍女看出了她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