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夫人看得真切,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天巫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天巫,我的女兒怎麼樣了?”她追了上去。
就算知道這事肯定不一般,但母女連心,她還是得要了解個究竟。
天巫一腳都踏出了屋門,本不想理會她,但想起兩宗多年的交情,仍是多說了幾句。
“得罪了那樣的存在,還能夠活著,已經顯示了對方的仁慈。”
“那到底,是什麼人?”雪夫人惶急道。
“神一樣的存在。”天巫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靈魂之火,如同太陽一般炫目,就是我們內七宗所有的人加起來,在他眼中也不過是螻蟻......”
“怎麼可能!”雪夫人根本就不相信:“俞老祖,就是當世第一人了,外麵那兩位都深深地忌憚他老人家——怎麼可能還有你說的那種人?”
“不是人,是神。”天巫歎了口氣,並不欲與她再多說:“無論你信不信,他就在那裡。”
“不可名狀之地的俞老祖我見過,魂火如同火炬一般,比我們要強大得多,但也不可能與日月爭輝。”
“令媛還活著,說明他老人家隻是小懲大戒,隻要熬過這段時間,以後謹言慎行,想必還會有將來。好自為之吧。”
天醫走後,雪夫人在女兒床前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想要離開。
“母親。”雪千黛虛弱地喚住她:“您彆擔心,天巫的話,我信,我肯定能熬過去。”
“我知道。”雪夫人笑著說道。
她走了出來,麵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
雖然不知道女兒得罪的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指定不可能是那個叫陶樂的。
落了雪家的麵子,還想好端端地沒事人一樣,根本就不可能。
她叫來了前次那個年輕人:“事情辦得如何了?”
“門主放心,已經安排下去了,斷不會讓您失望。”
陶樂根本不知道這些暗潮湧動。
她正笑眯眯地盯著麵前的大海碗,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不由食指大動。
這種小吃,叫做“鼎邊趖”,又叫“鼎邊糊”或“鍋邊糊”。
先將早就熬好的高湯煮開,待到七成火候時,沿著鍋內側抹挲一圈大米磨成的米漿,鍋邊就會形成一層白花花的米漿糊。
這些米漿糊,經過水汽升騰,再刮落到湯裡,就經過了烤、蒸、煮三道工序,成了美味可口的“趖”了。
陶樂咬了一口“趖”,立時便眉開眼笑。它的味道香滑細嫩,彈性十足,很合她的口味。
更令她驚豔的,是碗中的濃湯。
這並不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湯,裡麵添加了鮮牡蠣、香菇絲、丁香魚乾、雞肝、魷魚絲、筍絲、金針菇、油蔥、蝦米等十餘種食材,趁熱喝上一口,鮮甜得難以形容。
湯還有點燙,但陶樂卻顧不了這麼多,一連喝了大半碗,又吃掉了好幾塊白白嫩嫩的“趖”,這才住了口。
下黃泉一直在旁邊細細看著她,見她吃得香甜,便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慢條斯理地享用了起來。
他的脊背挺得筆直,吃東西的動作不慢,卻帶著一股子矜貴的味道,一舉一動都從容有度,說不出地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