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通話期間,秦風的眼睛,始終盯著大屏幕,就像被吸附在上麵一樣,麵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著,一時都忘了答話。
“喂,秦風,你到底在沒在聽?回答我!”侯波的聲音繼續上揚,即使是隔著話筒,也能聽出那股子氣勢來。
秦風這才如夢方醒。
“主任。”他苦笑著說道:“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侯波焦急地問道。
“手術基本完成了。”秦風的聲音有點飄忽,就像是在夢囈一般:“陶學妹,已經開始關顱縫皮了。”
“你說什麼?”侯波根本就不敢相信:“這台手術,就是老霍做,也得三四個小時,我記得,這台手術是九點半開始的?”
“是,您說的沒錯。”
“現在才十點十五分!”侯主任的脾氣又上來了:“統共不過四十五分鐘,還包括了老霍暈倒急救那一段——你跟我說,手術完成了?”
“是啊。”秦風看著大屏幕上的陶樂,縫完了最後一針,又好又快地打完了結,剪斷了線頭。
“不僅完成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挺成功。”他喃喃地說道。
“把手術錄相拷出來,馬上發給我!”侯波一刻都待不下去,也顧不上跟主辦方打招呼了,直接起身就走。
這種鞭長莫及的感覺很不好,令侯波很不習慣,他必須第一時間回去控製事態擴展。
但他的去路卻被人攔住了。
是洪省一院神內科的副主任古甲第。
洪省一院,比雲市一院天然就高了一層,而在設備和醫療水平上,差距也同樣不小。
所以洪省一院和雲市一院的各個科室,長久以來也並非是平等的關係。
比如這位省一院神內科的古副主任,明明比侯正主任年資淺,又差著一級,但麵對他時從來都沒有平視過,總是帶著高高在上的味道。
侯波作為雲市一院最讓人頭疼的戰鬥專家,對這種人自然也不可能順著捧著,所以兩個人平素幾乎就沒有交集。
這會兒古甲第突兀地攔在路上,十分出乎侯主任的意料。
“侯主任。”對方說道:“剛才你講的那個案例,還真是挺不錯——準備得很充分啊。”
古甲第口中雖如此說,麵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口是心非得十分明顯。
“雲市不過是三線小城,可不像省城大醫院的大夫們,那麼見多識廣。”侯波打著哈哈:“所以我們那裡覺得稀罕的病例,在你們那可能是司空見慣,聽不進去也不用勉強。”
“哪裡哪裡,侯主任說笑了。”古甲第笑道:“起碼我們神外科,還沒收治過5*6厘米大的顱內動脈瘤患者,而且聽說,患者的年齡還很小?”
他的聲音刻意地加大了幾分,幾個出來休息倒水吃茶歇的神外專家,聞言便感了興趣,紛紛地圍了過來。
“老侯,你們真收治了特大動脈瘤患者?年紀小,到底是有多小啊?”浙省楓市二院的常主任很感興趣地問道。
“是啊老侯,巨大動脈瘤,我們不是沒處置過,但5*6厘米這麼大的,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安省泰市一院的孟主任笑著說道:
“具體的手術過程和經驗心得,你可得跟我們好好分享一下,不許藏私。”
“你們呀,也彆追著侯主任打聽了。”古甲第搖搖頭,作出了痛惜狀:
“這事才發生不到一個小時,他也未必能知道多少。十個月大的患兒,剛剛開顱,主刀的大夫就暈倒了,其他人手忙腳亂,直接把患兒給扔台上不管了。”
竟然能有這種事兒?常主任和孟主任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