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看著背光而來的西穆。太陽為他飄起的發鑲了一層金邊,宛如神祇。
她的目光凝固在他含笑的麵上,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
“是你,對嗎?”她問得沒頭沒尾。
西穆走到了陶樂的麵前,一雙黑金之瞳毫不避諱地回望著她。
良久,他方才輕聲道:“不然呢?”
“坐吧。”他指了指沙發說道,然後自己先坐了下了。
陶樂猶豫了一下,便坐到了距他一臂之外。
直到現在,她還是沒能從已經確定的現實中清醒過來。
話說這春風果然無處不在,竟然還能跨越物種的界限?
殿下他已經不再純潔了,偏偏下手的人就是我自己?
這要是讓他的那些下屬們知道了,會不會提著九米長的大刀殺過來,將自己銼骨揚灰?
陶樂胡思亂想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讓始終緊盯著她的西穆,眉頭不由自主地擰了起來。
“席先生。”陶樂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想與我談什麼?”
聽到她的話,西穆眉心擰出的川字便更重了些。
“你叫我什麼?”他直視著陶樂的眼睛,聲音極是冷冽。
“席......”陶樂隻是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擺手製止。
“昨夜,你不是這樣喚我的。”他說道,眼中閃爍著點點星火。
陶樂就沉默了。那個稱呼,是之前她與西穆兩情相悅之時所用,而按照他的要求,她已經失去了應用它的資格。
所以現在他老人家,是想要追究自己的失言之罪嗎?
“我可以解釋。”陶樂歎著氣道:“昨天喝多了,所以一時沒有控製住情緒。”
西穆並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出現半點動容。
他板著一張臉,麵色凝重得很,連帶著整個屋裡,都圍繞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就因為一個縱情的夜晚,殿下就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不成?
意識到這種可能,陶樂原本混沌的大腦,瞬間變得無比清醒,連帶著口齒之間,也伶俐了許多:
“我承認,昨天晚上我喝醉了,言行可能不得體、不適當,以致引發了後麵的事。”
無論對方想要找什麼麻煩,先承認錯誤,表現出良好的態度也是必要的。
“哦?你想說什麼?”西穆靜靜地看著她,如琨玉秋霜,淵渟嶽峙。
“其實這件事吧,一個巴掌也拍不響。”陶樂據理力爭道:“而且,這裡到底是我的家。您是怎麼進來的我可以不計較,但要是說錯全都在我,那也不太合適。”
她說到這裡,就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觀察西穆的反應。
他的麵色似比剛才柔和了少許,甚至還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這在陶樂看來,是個好現象。
“說到底,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她竭力表現得雲淡風輕:“完全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是麼?”西穆垂眸,輕輕地轉動著指上的一枚極油潤的白玉扳指:“你覺得,應該怎麼負責?”
他的聲音清冷依舊,其中似乎蘊含著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陶樂的心就咯噔一下,猛地停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