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件裡的在每個字他都記了下來。
蔣盛和倒了半杯紅酒,一飲而儘,才勉強將鼻腔的酸意壓下去。
她愛他才是他的得償所願。
擱下高腳杯。【謝謝;老婆】
洛琪在等他的消息,第一次給他慶生,卡在零點給他的郵件,她剛才在發件箱也看了一遍。
現在是十二點二十五分,他看了那麼久才回她。
她再次道:【生日快樂。】
蔣盛和:【還沒睡?】
洛琪:【沒,一直在陪著你。】
這一瞬,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她。
想去蘇城看看她。
蔣盛和猛然想到,她說明天要早起,不知道是不是回來陪他慶生。
【洛琪,我明天去蘇城看你。】
他們已經十多天沒見麵,洛琪也想他,【我已經訂好票回去陪你。】
這幾天她連軸轉,太累,蔣盛和不讓她回來,【把票退了,我去找你。】
打電話找人幫他訂明天去蘇城的高鐵票。
計劃都被打亂,洛琪告訴他:【我還訂了蛋糕明天中午送你辦公室。】
【沒關係,晚上我拎回家,跟家裡人一起吃。】
已經十二點半,跟洛琪道了晚安,蔣盛和發群郵件給總裁辦,通知他們明天他不去公司,如果收到什麼包裹,簽收後放他辦公室。
小薑沒睡還在衝浪,老板經常不去公司,有時一周連著兩天不過去是常事,從來也沒發郵件通知他們,還特彆強調有包裹。
看來包裹很重要。
半夜收到工作郵件,他們都是裝死看不見,第二天一早再回。
蔣盛和挑之前卡點給他祝福的消息回了幾條,堪比表白求婚那晚,神經亢奮睡不著。
書桌上還有半包煙,他有時幾天都不抽一支。
倒一支咬嘴裡,發現打火機不見了。
他放在桌上的東西,阿姨和家裡工人從不亂動,看來是洛琪把他的打火機藏起來了。
蔣盛和失笑,拿下煙丟進垃圾桶。
將近兩點鐘才睡,睡了四個鐘頭,司機來接他去車站。
這趟蘇城之行特彆匆忙,沒來得及給洛琪父母準備禮物。
今天周五,陸柏聲有課,他隻好麻煩賀栩。
賀栩乾笑兩聲,蔣盛和真不拿他當外人。
禮物是蔣盛和選的,賀栩幫忙去商場買。
賀栩笑說:【以後你辦婚禮,我包辦算了。】
蔣盛和:【也不是不行。彆說,你打掃衛生還挺乾淨。】
賀栩:“......”
洛琪的消息進來,【中午在我家吃飯。】
早上起來就跟父母說了,今天蔣盛和生日,他不讓她回北京,來蘇城看她。母親二話沒說,換了衣服就去菜場買菜。
父親係上圍裙,把家中裡裡外外都打掃一遍。
向日葵上,水珠晶瑩剔透,花瓣上的水滾了幾滴落到葉子上。
洛致丘輕輕按了幾下噴壺,沒按到底水沒噴出來,走神幾秒,忽而轉臉對正在洗手間洗漱的女兒說:“蔣盛和第一次來,又是過生日,要不我們去飯店吃?”
洛琪關了水龍頭,“就在家裡吃。他什麼飯店的菜沒吃過。”
家裡小,洛致丘是擔心招待不周。
既然女兒堅持,他就沒多言。
“爸爸,你不去公司?”
“不去了。”洛致丘最近一個月都無休,笑著說:“今天跟著你們一塊放鬆。”七年多,家裡從沒這麼輕鬆熱鬨過。
簡單應付過早飯,洛琪去蛋糕店訂蛋糕,洛致丘也要跟著去。
洛琪挽著父親出門,她每次出差住的酒店對過就有一家蛋糕店,五六百米遠,父女倆走過去。
洛致丘好幾次偏頭想跟女兒說話,欲言又止。
洛琪察覺到父親的異常,“爸爸,怎麼了?”
洛致丘有點不好意思:“你說我要不要去理發店把頭發給染染?”
“去,我陪你。”洛琪最不願盯著看的就是父親的頭發。五十多歲,卻有了三分之一的白發。
陪父親染了發,又去取了蛋糕。
母親打電話問他們去哪兒了,怎麼那麼久。
洛琪看著染成黑發年輕不止十歲的父親,先保密,“出去溜達一圈,馬上到家。”
他們帶了鑰匙出門,想給母親一個驚喜,於是洛琪敲門。
薑宜方正在廚房焯肉,聽到門外女兒的聲音,在圍裙上擦擦手,將火關小,“來啦。”
嘮叨一句:“你們倆出去怎麼鑰匙都不帶。”
開了門,瞅一眼他們,轉身朝廚房走。
走了幾步,薑宜方感覺到哪裡不對,忽又轉身,定定看著丈夫。
洛致丘自己也不是很習慣,以前妻子不止一遍催他把白頭發染染,他覺得沒必要,染了很快又長出來,浪費錢不說,還浪費時間。
“怎麼樣,還行吧?”
薑宜方看慣了他有白發,乍看一頭黑發不習慣。
“挺好。”她笑,“精神氣十足,看上去像四十出頭。”曾經丈夫意氣風發時就是現在這樣。
洛琪回房,到衣櫃裡挑衣服,仔細回想哪條裙子是蔣盛和沒見她穿過的,挑了一件換上。
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她們一家卻隆重打扮。
換好裙子,洛琪準備去車站。
【到哪兒了?】她問蔣盛和。
【不用你接,司機已經在車站等著。】
洛琪沒去車站,在鮮花店門口等他。
每次站在這裡她都會想到她跟他第一次來蘇城出差,遇到他晨跑,他拿著蘇打水從隔壁便利店出來,對她說了句恭喜。
翹首以盼中,黑色越野車出現在視野裡。
蔣盛和穿了領證那天穿的白襯衫,袖扣彆致。
洛琪不清楚蘇城的這個司機知道多少,當著司機的麵,她沒上前擁抱蔣盛和,踱到他身前,緊挨著他,她的風衣蹭著他的風衣,“生日快樂。”
蔣盛和反手關車門,低頭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他居然在大街上親她,洛琪呼吸一滯,悸動從心底洶湧翻滾,將整個心臟淹沒。
反應過來,她笑著往後退了半步。
蔣盛和也溫和笑笑,說:“今天淩晨的,現在補上。”
洛琪又往前邁了一步,離他比剛才更近,“你今天過二十歲生日才對。”年少時的感情才會這麼熱烈。
“就當二十三歲。”剛遇見她的那一年。
蔣盛和到後備箱拿禮物,一個人拎不完,把輕的給洛琪。
準備了三份禮物,還有鄰居錢奶奶的一份。
數次路過石橋,以往是路過,今天是回家。
洛致丘聽到第一聲敲門聲就拉開門,看到蔣盛和的第一眼,撲麵的熟悉感,總感覺見過,又覺得不可能。
大概是跟女兒有夫妻相?所以覺得眼熟?
“叔叔您好。”
“你好,快進來。”
洛琪給他準備了新拖鞋,蔣盛和換上,進屋。
客廳比洛琪的出租屋稍大一點點,但東西多。
廚房太小,放不下冰箱,隻能放在客廳一角,沙發旁又放了一個書櫃。洛琪小時候彈的鋼琴沒地方放,放在電視旁。
屋裡滿滿當當。
好在有扇窗臨河,風景不錯,即便狹小擁擠卻沒那麼壓抑。
胡桃色餐桌頂牆放,桌尾擺著一個花瓶,裡麵有五朵向日葵。
他聽洛琪說過,餐桌晚上就變成薑阿姨的的臨時書桌,在上麵加班。
寒暄過,薑宜方進廚房接著忙,洛致丘打下手。
洛琪拿了一顆櫻桃送他嘴裡,“第一顆給壽星。”
蔣盛和問:“能不能去你房間看看?”
“你說呢?”洛琪又給他一顆櫻桃,“好事成雙。”
沙發旁邊就是她的房門,她推開,“進來看看,感覺還沒有七八個平方。”
蔣盛和關上房門,伸手攬過她,“我的打火機呢?”
“嗯?”
洛琪裝聽不懂。
“把我打火機藏哪兒了?”
洛琪笑,從風衣裡穿過,環住他的腰。
她反過來質問他:“我不在家,你又抽煙了?”
“沒抽。”
“你肯定不止一個打火機。”
“真沒抽。”
蔣盛和親她,從唇角到唇間。
洛琪仰頭,含住他的唇回應他。
“時間這麼趕,你哪來的時間買禮品?”“讓賀栩買的。”
“......”
家裡太小,不隔音,蔣盛和鬆開她,“出去說。”
一桌菜大部分都是蔣盛和愛吃的,隻有三道不辣,給洛琪準備。
蔣盛和沒許願,他所求不多,已經全部實現。
吃飯時聊起洛致丘的公司,蔣盛和關心道:“還在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