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風平浪靜。
統帥剛下完命令,手機忽然震了一下,他低頭看見手機上的最新未讀微信,心“咚”了一下。
來自[嘟嘟]的私信。
他立刻點了開,是嘟嘟發給他的私信,非常的短——我很安全,彆擔心彆救我,很快就回去。雅
他馬上將群視頻聊天掛斷,一秒也不敢等的給嘟嘟把語音聊天撥了過去。
可依舊是撥不通,係統直接為他顯示:對方不在係統信號範圍內。
和之前的那麼多次一模一樣,可剛剛她明明給他發了私聊,應該是有信號了,可為什麼又突然沒有信號了?
他再給她發送任何信息也依舊發不過去。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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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沒信號了。
都郡站在街道儘頭的黑膜旁,盯著手機看,剛才她閒著無聊又走到街儘頭攔著的黑膜旁想試試看,她吃了能量卵之後能不能把黑膜給破開,沒想到根本就不用破,她可以自由的出入內外。
她隨便的將手伸過去,就穿過了黑膜……黑膜現在對她來說,形同虛設。
係統也驚訝,推測她可能在吃了口器的能量卵之後就獲得了和口器差不多的體質,可以自由出入口器設下的屏障內外。
更驚人的是,她剛剛把腳伸出了黑膜外,手機突然有了一丁點的信號,但隻有一丁點,她抓緊時間給伯爵統帥發出去一條消息之後,那信號就又沒了。
不過也沒關係,她也隻想給伯爵哥哥以及其他哥哥報個平安,讓他們彆著急,也彆來救她,等口器傷口恢複了,她可以自己出去。
都郡拿著手機站在黑膜旁,看著外麵烏漆嘛黑的海水,心裡還是有些發怵的,她是可以隨意出入黑膜,但是外麵似乎就是深海底……
雖然係統跟她說,她吃了能量卵之後可以在海底自如呼吸,但她還是有些深海恐懼症。
外麵是多深的海底?海底都有些什麼生物?海底真的好黑啊……
都郡站在黑膜旁猶豫了好半天,到底還是決定試一下,她閉著眼一步跨了出去——
跨出去的一瞬間,腳底像是踏入了無底洞,一腳踩空,身體猛地往下墜,都郡一頭栽了出去,涼颼颼的海水四麵八方而來將她包裹住,她慌忙的在海水裡撲騰了兩下,往下墜的身體竟然停了住。
她睜開眼,發現呼吸順暢,眼睛也沒有不舒服,她甚至可以看見漆黑海底的東西,她的身體放鬆下來,也像魚一樣自己就飄蕩在了海水裡。
“宿主的身體現在數據驚人。”係統對她說:“您的視力在進入海水裡時自己調整了,您現在的身體可能更接近於口器,而不是正常人類。”
靠,牛逼!
都郡被自己的身體驚到了,她的遊泳技術在從前也就算個勉強,但現在她輕輕遊動了一下,感覺自己像一條美人魚!行動自如,比在平地上還省力。
她的身體也感覺不到海底的冷,隻感覺到海水的流動,包裹著她,隨著她流動。
這就是做魚的感覺嗎?
她眨了眨眼,看著目所能及的海底,腳下是灰色的東西,說不清是泥沙還是什麼,這附近沒有彆的生物,又安靜又漆黑。
隻有黑膜在輕輕的飄蕩。
她順著黑膜往上遊,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遊到海麵上去,卻順著黑膜遊到了一個像“蜘蛛網”一樣的地方。
就在距離她離開的海底街道,不遠的另一個地方,黑膜包裹著一個又一個的龐然巨物,墜在海底的灰色泥沙裡,那個被黑膜包裹的龐然巨物像被蛛網吞掉的食物一樣,一個連著一個吊在黑膜中。
那是……
都郡遊進了才發現,那幾個被黑膜包裹著的龐然巨物居然是戰艦!
是之前離奇消失在不明海域的一艘艘戰艦!居然在這裡!是像她一樣被口器召喚,扣在了海底嗎?那戰艦裡的人呢?還在戰艦裡?還是被口器吃了?
口器吃人嗎?
都郡忙又到了離她最近的戰艦旁,伸手摸過去,那包裹在戰艦上的黑膜就自動退縮了開,露出裡麵的戰艦。
她找到戰艦的一扇玻璃圓窗,撥開黑膜,貼在玻璃上往裡麵看,她看到了人!活著的人!
戰艦之內一排穿著軍服的人或坐或躺的在裡麵,他們似乎在說話,其中有一個人正好盯著窗戶,和都郡的眼睛撞了個正著,他渾身顫了一下,猛地站了起來指著窗戶,對旁邊的人說著什麼,快步撲向了圓窗,他拚命的拍打著圓窗,看樣子是很大聲的在說什麼。
但聲音傳不出來。
都郡看見有人似乎要砸開圓窗,慌忙對他們搖手搖頭,不能砸啊!這裡是深海底,破開窗戶他們出了戰艦,都郡也沒辦法保證他們能活著到海麵上去啊!
他們是不是還不太清楚自己是陷在海底裡?
都郡忙掏出手機,在手機上打字貼在玻璃上給他們看:這裡是海底,離開戰艦你們會死。
都郡又打:你們有氧氣罐嗎?
他們也慌忙找出紙筆來寫:快用完了,救我們!聯係基地!
令一個人飛快的寫:你能打開戰艦外包裹的東西嗎?打開它!讓我們啟動戰艦!
都郡又看了一眼包裹著戰艦的黑膜,這麼大這麼多,如果她要全部把黑膜打開,需要花費點時間,而且她無法確定這些黑膜,口器能不能感應到?
如果它能感應到,它很快就會發現她,這樣說不定會適得其反,讓它更加不信任她,強行將她和這些戰艦繼續扣下。
如果它要強行,誰拿它也沒有辦法。
都郡在手機上打字,給他們看:你們再堅持一下,我想辦法救你們出去。
她剛給他們看完,麵前的黑膜突然收緊,將戰艦一層層重新遮了住。
她心頭一跳,慌忙往她來的方向看,它醒了嗎?這麼快就醒了嗎?還是感應到了什麼?感應到她離開黑膜了嗎?
都郡想也沒想朝著來時的方向遊回去,她原本也沒想在這個時候逃跑,口器可千萬彆誤會啊!
好在她離得不遠,很快就遊回了街道口,鑽進黑膜裡的一瞬間就聽見“叮鈴哐當”的聲音。
她落在地上,衣服和頭發濕漉漉的全貼在了身上,那些聲音是從房間裡傳出來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撞在了櫃子上一樣,口器醒了……
她慌忙跑到門口,被裡麵的景象驚的頓住了腳步,口器醒了,它拖著蚌殼在房間裡,跌跌撞撞將滿屋子的櫃子、椅子、桌子全撞碎了,地上是碎掉的花瓶和玫瑰,它不知道是撞在了碎玻璃上,還是撞在了什麼地方,觸手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傷口和血……
滿地的狼藉和血,它像隻發脾氣的獸,撞壞所有東西,正要拖著蚌殼從房間出來,聽見都郡的腳步聲它才猛地停了下來,帶著血的觸角“看”向了她。
房間裡散發著它的血腥氣和糖果氣味。
都郡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它已經愈合好蘇醒了,還是……因為感應到她離開了黑膜,所以它才提前驚醒,因為現在它身上全是血……
它似乎看見了都郡,忽然扭頭又將自己的觸角砸在了紅木桌子上,桌子瞬間被砸的粉碎濺開,它的觸角也砸出了血。
都郡嚇壞了,她聽見了它發出類似於動物嗚咽的聲音,她第一次聽見它發出聲音,像是在難過的嗚咽,它的觸角又不停的砸向地麵,她被砸的又心驚又心碎,它就像是一個發現自己被拋下之後自暴自棄的小孩子!用砸傷自己來發泄!
她能聽到肉||體狠狠砸在地麵上的聲音,嚇的慌忙喊它:“停下來口器!我沒有要跑!你這樣讓我害怕……”
頭頂的海要砸碎黑膜一樣,轟隆隆的翻湧著,她不敢進去,她僵站在門口臉都白了。
它在房間裡停了下來,仿佛感應到她的害怕一樣,停下來慢慢將發抖的觸手轉了過來,垂頭喪腦的對著她,發出了一聲“嗚”的叫聲。
像一隻悲傷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