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分鐘。
根據係統精準的計時,它這次產卵時間總共用了二十來分鐘,血混著液體流了一地,一枚珍珠觸感的、圓滾滾的東西從都郡的腳背上滾到了她的腳邊。
口器在那一瞬間癱軟了下來,像化掉的果凍一樣,沒有一點點支撐的力氣。
都郡手足無措的慌忙抱著它,順著它癱軟下去的身體蹲了下去,看見它收縮的口器一點點挪開縮進蚌殼內,露出了一枚比她臉要大,像鴕鳥蛋一樣,潔白的卵,看起來就像個大個的珍珠。
這就是它的能量卵啊……
它現在看起來虛弱極了,縮回蚌殼內的口器蜷成了非常非常小的一坨,觸手也癱軟在她手臂上,歪在她掌心裡嗚嗚。
都郡看著地上的血,自己都感到肉疼,下意識說了一句:“辛苦了……”說完又覺得好怪哦……
這種體驗太怪了……
都郡聽見頭頂的黑膜在不正常的抖動,震顫,又聽見“劃拉”一聲,像是有哪裡破開,但又迅速愈合了上。
口器又在她懷裡顫起來。
怎麼回事?
都郡探頭往外看,看見街上是有些流下來的海水。
“宿主,它可能太虛弱了,接連產卵,沒有恢複好,現在可能虛弱的無法支撐保護膜了。”係統告訴她,“保護膜也需要消耗它的能量。”
都郡想起它的黑膜蜘蛛網一樣蔓延在海裡,還包裹著幾艘巨大的戰艦,如果黑膜也消耗能量,那它的消耗太大了。
“你外麵的黑膜是不是需要消耗你的精力?”都郡問它。
它在掌心裡點了點,蹭了蹭,幅度很小很小,它需要的像是隨時會睡著。
都郡知道它又需要進入睡眠恢複了,她輕輕摸了摸它的觸角說:“不然你先把那幾艘戰艦放回海麵?這樣你也能減少一點消耗。”戰艦裡的人說氧氣似乎撐不了多久了,不如先把他們放回去,讓他們給統帥帶個話,告訴統帥她很好,她會自己回去。
不然,等它昏睡醒過來,不知道那些人還能不能撐到活著回到地麵。
它連猶豫也沒有,依然乖乖的在她掌心裡蹭著點了點觸角。
好乖啊。
它在掌心裡顫動了一下,都郡聽見外麵地動山搖的海嘯聲,是它將戰艦放掉了嗎?
都郡還有話想交代戰艦上的人,忙對它說:“你可以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嗎?我去和戰艦裡的人說一句話,很快就回來……”
它卻慌忙用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一副絕對不行的樣子。
“我不離開,我隻是去讓他們幫我帶個話。”都郡任由它攥著,想了想說:“那你能讓我和伯爵哥哥通個話嗎?不然他一定會找過來,到時候說不定你們得打起來。”
它還沒回答,係統先“咦?”了一聲,然後不確定的說:“宿主……剛剛在產卵您的信號似乎恢複了幾秒,之後又斷掉了,太短暫所以沒有檢測到,但……不知道是不是公司係統□□擾的出錯了,在信號恢複那的幾秒時間,您的海王任務突然有一位群友滿格了。”
“啊?”都郡驚訝,哪一位滿格了?係統出錯了吧?
係統說:“陰冥帝君。”
“???”都郡更迷惑了,她慌忙掏出手機想去查看,先看到了兩條未讀私信,正好是信號恢複那幾秒進來的。
全部來自於伯爵統帥。
伯爵統帥:你在海底?哪個方位?
伯爵統帥:儘量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儘量找個地方躲起來?
都郡還沒有來得及細想細問,外麵突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
海水動蕩的黑膜幾乎要破開,整個房間整個街道都在震動。
掌心裡的口器忽然極其尖厲的“嗚”了一聲,像是吃痛一般猛地鬆開了她的手腕。
出什麼事了?
都郡忙站了起來,第二次轟隆聲再次響了起來,這次直接將街道上的黑膜破出了一個巨大的洞,海水瘋了一樣灌進來,口器發出更劇烈的痛叫聲,不是在她背後而是在整個海底,叫聲仿佛在海嘯。
這個聲音是她曾經聽到過的召喚聲……
都郡被震的腳步不穩,隱約看見海水之外一艘巨大的東西壓在黑膜外,像是……像是戰艦?
是口器放走的戰艦?
不,不是,和之前她看到的戰艦不同,像是……她在基地參觀過,最完善的那艘戰艦……
她頓時想到了伯爵統帥發的兩條私信,他那句找個地方躲起來該不會就是告訴她,已經找來了,並且要擊破黑膜吧??
口器的叫聲將海水震的波濤洶湧,忽然一片黑膜要將外麵的那艘戰艦卷住……
都郡看著戰艦要被黑膜甩出去,心慌立刻轉身,手掌落在口器顫抖的觸手上對它說:“不要這樣做口器!可能是來找我的伯爵統帥,伯爵哥哥你認識他,不要傷害他。”
口器“嗚嗚”的在她掌心裡叫,緊緊卷著她的手腕。
“我不會離開你。”都郡非常清楚的感覺到了它的不安和恐慌,她忙對它說:“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它非常聽話的將卷著戰艦的黑膜全鬆了開,它隻將被轟開的洞封住,將整個街道包裹的嚴嚴實實,像蚌殼一樣要將她保護在這個隻有她們倆的街道上。
外麵還在轟炸,海水像是炸開了鍋,它卻也不叫了,隻顫抖的挨在她掌心裡嗚嗚哭著。
它不反擊,它不傷害彆人,它隻是想把她留下來。
這讓都郡更難過起來,她不想讓口器傷害伯爵統帥,更不想口器受傷,它能撐多久啊?外麵的每一聲轟炸都讓她心揪起來,它的黑膜有痛感嗎?不會痛嗎?
“你可以全縮到蚌殼裡嗎?全部縮進去,我帶你走。”都郡托起它的觸手,另一隻手敲在它的蚌殼上問它,“你縮進去不要出來,我帶你去我的世界,你跟我一起走吧!”
它抬起觸角看了看她,她眼睛發亮的對它說:“帶著你的卵,我們出去再孵卵,我會照顧你。”她像是怕它聽不懂,又敲了敲蚌殼對它解釋,“你躲進蚌殼裡,我帶著蚌殼一起走,你能全部都縮進去嗎?”
她不離開它,她要帶它一起走。
它忙飛快的點了點觸角。
“可以嗎?太好了!”都郡剛剛說完,就見它將蚌殼兩邊的觸手全往蚌殼內縮。
這是她第一次見它連著在黑膜之外的另一隻觸手的樣子,它像是一條蛟蟒,又粗又大的從黑膜之外迅速收了進來,在它最尾部的地方連接著她頭頂巨大的黑膜,它毫不猶豫將尾部的黑膜甩斷,隻將那條觸手縮進了蚌殼內。
都郡驚呆了,聽見係統說:“原來它的保護膜像壁虎的尾巴一樣可以舍棄,也可以再生的。它的主體應該就是蚌殼裡的軟肉口器和這兩條觸手狀物,可以自由伸縮,或大或小的保護主體,太神奇了。”
都郡卻來不及聽完,就聽見頭頂失去它能量的黑膜如同一張廢網一般,“轟”的一聲就被炸的粉碎。
無數的海水從她頭頂倒灌而下,幾乎是一瞬間將她吞沒,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抱跟前的蚌殼,一艘巨大的戰艦卻從街道儘頭慣性的撞開了牆壁,衝了過來,巨大的海水流動衝擊,在她碰到蚌殼的那一秒將蚌殼和她全部推了開。
她身體在巨大的海流中無法控製住,被海流推著如同漂浮的水母,她看見口器似乎慌張的張開蚌殼探出觸手想要來拉住她,但在它觸手探出來後,對麵的戰艦將一架水中機甲猛地投射出來,那機甲朝著它探出的觸手揮刀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