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那天晚上,滑瓢是被鬼丸扔出本丸的。
而鬼丸則站在庭院裡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沒膽子回到臥室……
總之,等到滑瓢第二天遵循人類的禮儀一步一攔截的在人類侍從的帶領下見到鬼丸的時候，鬼丸的黑眼圈濃重得讓滑瓢懷疑他是不是被那兩個小妖精榨乾了……
其實也差不多。鬼丸對開寢當番這件事有不太好的預感。他其實對於和某一位刀劍結成固定的夫妻關係並不反對，甚至也有自信能夠在‘婚後’生活裡，對那位對象始終如一、特彆對待。
但是……這樣會害死那一位刀劍的吧？
他有不止一本丸的病嬌刀劍,這些刀們因為過往的經曆,對於寢當番這件事……不，他們對於整個主仆關係的認知都很扭曲，鬼丸所在意的，他們並不在意，鬼丸所期望的，他們卻怎麼也想不通。要是他因為私情對某一位刀劍特彆對待，那位刀劍八成……
原本鬼丸還以為如果他的對象是個人類,依照刀劍們在人類處學習的武士道、或者家臣習性,應該不會太介意，頂多當成一個裝飾品，結果被兩刃那麼一說,鬼丸覺得自己連以後在外麵開房可能都會有生命危險啊喂……
根據他之前經曆過的刀劍輪番夜襲、呸、守夜夜晚,他要是真和哪位上床了，彆說有沒有名分，其他刀肯定像是聞到花香的蜜蜂一樣聚攏過來，他一處男怎麼和這些大佬相比？晚上估計是彆想睡了。而不論有沒有成功，這件事又會成為新的矛盾點,到時候一個處理不好，全員暗墮就有意思了。
如果每個刀劍都要睡一遍的，再考慮對每個刀劍都要公平，以及因此可能產生的不平衡，最後再想想鬼丸刀劍的數量……
嗯，這是個要命的話題。
到時候是選擇被榨精還是貢獻菊花，這是個……咳咳，總之，鬼丸選擇繼續當和尚。
523.
“你……沒事吧？”滑瓢在鬼丸對麵盤腿坐下來，看著鬼丸現在這個一副沒睡好的樣子，他終於感到了一點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昨天晚上……抱歉。”
鬼丸搖頭，“沒事。”
“……”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呃……”
“關於你和桜姬……”
滑瓢和鬼丸同時出聲，看著鬼丸詢問的摸樣，滑瓢趕緊做了個‘你說’的動作。
——他這不是昨晚打擾了兄弟的好事，現在不好意思說他和桜姬的事嘛！話說兄弟都結婚多長時間了？怎麼還這麼扭扭捏捏、純情又害羞的？？？
“關於你和桜姬，其實在八岐給予我力量的時候，就可以解決了，但是這其實有點問題，那就是，八岐的力量，會直接將桜姬變成妖怪，所以我想換一種方法。”
“於是我在那個基礎上開發了術式1.0，由契約者來承擔被契約者所需要的力量和生命力。”承擔另一個生命所需要的力量是多少呢？多到在21世紀，這份力量隻有作為赤之王的周防尊才負擔得起，而多出來的生命力，需要作為王的周防尊，和草薙出雲一起承擔的地步。
生命力先不論，這份力量，即使是大妖奴良滑瓢，也實在夠嗆。
最關鍵的是，接受力量的那方——十束多多良，在進行儀式時的反抗與儀式成功後那一瞬間悔恨痛苦的眼神，讓鬼丸察覺到了這個契約的不妥——作為被契約的一方，被契約者並沒有反抗契約者的能力，如何開始、如何結束都不在他們的控製中，失去自主、失去權力，變回淪為附庸，而這樣的地位，在時間的衝刷下，最後隻會變成怨恨和失望。
就好像不願意傷害和限製周防尊與草薙出雲的十束多多良，鬼丸懷疑要不是契約無法解除、無法更改，自殺會讓周防尊和草薙出雲一起受傷的話，在契約成功的那一刻，十束多多良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那不該是滑瓢和桜姬的愛情。
“總之，1.0缺陷也不小，然後我就開發了術式2.0。”鬼丸淡淡的總結道。
“……”滑瓢覺得，他長了這麼百多年，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討打的人，術式這種東西是說改就改、說開發新的就開發新的嗎？！他見識少，彆騙妖怪！
“哦……然、然後呢？”滑瓢被說得一愣一愣的。
“然後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效果，看是否還需要改進。”畢竟2.0還隻是一個設想，鬼丸也不知道施術之後還有什麼不足之處，比起他，作為受術者和得益者、以及活了上百年的妖怪，滑瓢應該會比他感觸更多。
於是鬼丸對滑瓢說了一下術式1.0的實驗情況，尤其是周防尊的力量程度，以及被複活的十束多多良的狀態、以及心態。
“術式2.0我就改進了需要的力量方麵，畢竟你比起周防尊來說，力量要弱的多，而且桜姬也活著，並不需要憑空製造一個無限接近活著的身體。”鬼丸解釋，“將力量減輕到隻維持人類身軀的活力的話，一般的妖怪也負擔得起。”
“這樣的話，生命力也可以直接混合進去，那麼需要的妖力就可以更進一步的減小。”
“然後是契約的聯係，我之前用的是直接聯係，缺點是無法距離太遠，而且無法解開。於是我改成了以感情做間質，雙方隻要還愛對方，契約就可以維持，但是隻要一方放棄這段感情，契約就會斷掉，被維持生命力的那方存在時間就會恢複正常。”
鬼丸想了想自己的新術式，將其中的關鍵細細的講給滑瓢聽。
作為天生就會使用‘術’的滑頭鬼，奴良滑瓢回憶著自己使用畏的感覺，然後發覺，他的兄弟說不定在術式方麵，真的是個天才。
“基本沒什麼問題。”確認自家兄弟是個天才之後，滑瓢就整個人……哦，妖，都放鬆下來，坐沒坐相的斜倚在那裡，嘴角帶著笑意的向鬼丸詢問：“那不知道解除契約之後，那個人類會怎麼樣？”
“……原本生命力就是由妖怪維持的，如果時間不長的話，隻是回到原本的身體狀態而已。但是時間長的話，身體可能受不了驟然消失的生命力，也就是說，那個人類可能會直接化為白骨。”鬼丸皺眉。
“哦……”本來滑瓢對此並沒什麼感覺，但是當他將那個人類帶入桜姬……
“改改改！這點要改！”完全打起精神的滑瓢一下子跳起來。
於是他們就術式的問題討論了一上午。
524.
中午，滑瓢施施然回家和老婆一起吃飯去了，鬼丸則和在本丸執勤的武士漢子們一起在禦殿吃飯。順便說，他一周有四五天不是在陰界泡著、就是在外不知道在忙什麼，回來江戶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人類武士一起吃飯。
說實話，以前鬼丸一直覺得和刀劍們一起吃飯，非常的傷胃。因為刀劍們嚴肅又恪守上下級的禮儀，而且吃飯的時候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他這裡，觀察他哪道菜多吃了一口、不喜歡吃什麼、有沒有覺得熱、墊子坐得舒不舒服什麼的……總之一頓飯吃下來，鬼丸往往不記得自己到底吃了什麼，就記得自己屁股底下的墊子硌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