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聞不動聲色按下了池水裡的詭譎,必然是有幾分手段和城府的。
這樣的人,往後是什麼樣,誰也說不清楚。
而且他身份亦是十分尊貴,淮安侯府的嫡長子,已經受封了的世子。
將來歲歲在他那裡受了委屈,被人欺負,郡王府都不見得能為她撐腰。
短短的片刻,王妃心裡已經百轉千回,她回過神,“我正要將你表妹送回侯府,你來的也是巧。”
裴聞點點頭,既然如此,倒也省事。
若是王妃不肯放人,場麵上定要鬨得難看許多。
說完這句,她便使喚起薑敘白,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快將你姐姐抱上馬車。”
薑敘白對抱他姐姐這件事沒什麼抗拒,但心裡是千萬個不願意把人抱進回侯府的馬車,少年繃著好像受了氣的冷臉,不情不願走到他姐姐麵前。
裴聞忽的出聲:“我來吧。”
這不合適。
就算還有表兄妹的身份來遮掩,但沒有哪家的表兄妹會摟摟抱抱。
而且薑雲歲和裴聞表兄妹的關係扯得很遠
才能扯上。
阻止的話還未說出口。
裴聞似乎並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已經將人從床上打橫抱了起來。
薑雲歲身體忽然騰空,靠在他的胸膛。
少女身上觸感柔軟,淡淡的馨香漫入他的鼻尖。
烏發如綢絲滑散落,發梢不經意間滑過他的指腹。
男人的眼瞳漸漸暗了下去,低垂眼睫,掩飾著眼底深暗詭譎的眸光,他抿了抿唇,靜靜壓下心頭紊亂躁動的怪異感。
她抱起來沒什麼重量。
又輕又軟。
裴聞將她抱上了來時的馬車裡,她身上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軟綢貼身,輕盈單薄。
她蜷在角落裡,將自己縮了起來。
裴聞挪開了眼,給她遞了個看起來就暖和的小毯,薑雲歲默默把自己裹了起來。
春末夏初,天氣不冷不熱。
薑雲歲又忍不住咳了幾聲,這回嗓子裡沒有血。
裴聞給她倒了杯溫水,“潤了潤喉嚨。”
薑雲歲伸出纖弱蒼白的五指,客客氣氣接過杯盞,“多謝表哥。”
她的手腕十分纖細,皮膚柔白,似玉般清透。
不過腕上乾乾淨淨,什麼配飾都沒有。
裴聞盯著她的眼睛,他記得自己上次問過,這次又問了一遍:“佛珠呢?”
薑雲歲上回用自己不舍得戴的借口糊弄了過去,如今不敢再用相同的理由騙人,裴聞朝她淡淡望過來的眼神侵略感十足,她差點都以為看見了前世的她。
薑雲歲慌忙中隨便想了個由頭,聲音弱弱的,眼睛因為方才咳的有些凶,又紅又潤,她看起來就像被嚇壞了,她說:“表哥,我不小心弄丟了你送我的佛珠。”
她試著找過看起來差不多的。
也不知裴聞這串佛珠是從哪裡求來的,不說一模一樣,就算是大致類似的都找不見。
她說完就垂下了臉,怕撒謊被他看出來。
裴聞望了她許久,沉默不語,從他的視線恰好能看清少女纖瘦雪白的後頸,衣領微微有些鬆散,鎖骨清瘦明顯,側臉柔美,眼尾漾著一片可憐的水紅,好像萬分愧疚。
佛珠本不值錢。
說是能定魂,他平日雖不太信這些,這件事上卻願意相信能護她平安。
裴聞耐著好性子問:“什麼時候弄丟的?”
薑雲歲胡謅:“我也不記得了,戴在手上太大了,稍不留神就掉了下來。”
裴聞嗯了聲:“下回你記得多纏兩圈,你手腕太細了。”
薑雲歲心想哪裡還有下回呢。
她還不知道裴聞已經打算叫人幫她找回來。
她這些天,也就才出了一天的門。
便是他在書鋪裡偶遇她的那回,八成是在哪兒掉的。
薑雲歲見他沒有再作聲,僥幸的以為這件事過去了。
馬車離侯府越來越近,她心裡也就越發的惆悵,總不能真的要在侯府住滿兩年吧?
這兩年裴聞肯定要成親了。
他不再執著於報複她的仇恨,這輩子應當很快就會娶一個他喜歡的女子。
她也要嫁人的啊。
總不能在侯府出嫁吧?
薑雲歲認真開始思考往後要怎麼辦,並非是她自戀,她感覺這輩子的阮洵期和上輩子的他都很喜歡她,不然那天他才不會帶她去書鋪裡去抄書玩。
說起來她又想起那天沒吃完的包子。
也不知道阮洵期是從哪兒買來的肉包子,又香又好吃。
她忽然間餓了。
肚子竟然咕嚕嚕叫了兩聲。
小姑娘麵紅耳赤,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肚子,掩耳盜鈴:“我不
餓。”
裴聞扯起唇角,輕輕笑了起來,薑雲歲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但是他卻笑得很溫和,片刻後,他讓人停了車。
裴聞問她:“想吃什麼?”
薑雲歲漲紅了臉,聲若蚊鳴:“包子。”
裴聞下了馬車去給她買來了熱騰騰的包子。
薑雲歲咬著包子,感覺沒有那天的好吃。
她心不在焉的吃著,乖巧可人,絲毫沒有察覺到坐在她身旁的男人靜靜的在望著她。
裴聞覺得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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