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歲順著他的話小心翼翼往下接,“嗯,他家裡好像很窮,表哥既然是他的師兄,怎麼沒有接濟一二?”
裴聞摸了摸她的腦袋,他不太喜歡從她口中提起彆人,從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此,“讀書人都是有點清高的,不用我接濟他,他也能活下來。”
薑雲歲垂眸:“噢。”
想到上輩子阮洵期在地牢裡受的那些傷,她又揪緊了心。
裴聞說都是宋硯璟動的手,他是大理寺的官員,最拿手的就是刑訊逼供,把人折磨的奄奄一息再吊著一口氣。
可是薑雲歲不信裴聞說的話,宋硯璟和阮洵期無冤無仇,何故如此對他?
八成是裴聞下了死手,又不敢認。
他怎麼連師弟都下得去手。
同師
同門的情誼,一點都不顧。
所以現在薑雲歲還是不太敢讓裴聞知道她喜歡阮洵期,多了一個心眼也好。
裴聞聽見她說了實話,疑心漸消,不過那個阮洵期確實也有幾分姿色,乾淨純良的長相,往往都是討人喜歡的,薑雲歲若是真的對他動了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每當裴聞想到她會喜歡彆人,往後甚至會嫁給被人,心裡就極度的煩悶。
他不太願意想這些事,但又是他日後不得不麵對的。
她會嫁人生子。
裴聞忽然想起來小時候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每每到了夏日,天氣逐漸炎熱起來的時候。
薑雲歲的身體也跟著天氣變的好了起來,她看似文靜,在熟悉的人麵前還是很調皮的性子,爬樹摸魚,樣樣不落。
院子裡有棵李樹,李子還沒成熟。
她就迫不及待爬了上去,摘了好幾顆抱在懷裡,待在樹上就忍不住要嘗嘗味道。
裴聞知道她已經上了樹的時候,遲了。
他匆匆趕過去,一臉冷色望著在樹上的人,“如今這個時節李子還沒成熟,你下來,日後熟透了我摘給你吃。”
她不信,咬了一口被酸出了眼淚。
一邊哭一邊從樹下慢慢的爬下來。
鞋底太滑,踉蹌了一步就從上麵掉了下來。
直接落入了他的懷中,她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衣襟。
那個時候她明明很依賴他,不像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許多秘密。
裴聞從回憶裡回神,他垂著眸,遮掩住了心底的思緒,他記得自己上次問過,今天還是忍不住想問:“歲歲,你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
他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一些荒謬瘋狂的念頭。
她雖然不喜歡他,但也不喜歡彆人。
那她和他為何不能成婚?
他為什麼不能娶她?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能對她更好。
他的家裡人也不會欺負她,都會待她很好。
兄長為什麼不能成為丈夫。
裴聞強壓著這個已經開始肆意瘋漲的念頭,他捏住她的手指,接著試探:“如果你有,也不用怕,可以告訴我。”頓了頓,他說:“母親怕你看走了眼,先前就吩咐過我,讓我幫你掌掌眼。”
薑雲歲差點就要被他說動,若不是男人捏著她的手指十分用力。
其實她覺得裴聞真的是個很好的兄長。
她咽了咽口水,“表哥,日後我有喜歡的人,真的可以告訴你嗎?”
裴聞抿直了唇,麵無表情:“自然可以。”
薑雲歲緩緩抽出了手指,她知道裴聞吃軟不吃硬,現在已經學會在她麵前示弱示好,她說:“我身邊沒幾個信得過的人,也沒幾個能依靠的人。我是很相信表哥的話的,往後有什麼事情我都告訴你。”
裴聞垂下眼皮,看不出情緒,他低低嗯了聲。
男人接著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母親這兩日與其他世家走動不少。”
薑雲歲點點頭:“我知道。”
“有些人你便是看上了也得來和我說,滿京城裡多的是表裡不一的禽獸,當麵一套,背地裡一套。”
“好。”
那邊宜春已經叫人送來了梯子,隻不過她被世子的心腹隨從攔在院門外,似乎是不許旁人打擾。
這般霸道的做派,簡直是已經將郡主當成了他的所有物。
宜春又驚又怒,已經在思量回頭怎麼提醒郡主。
*
送走了裴聞。
薑雲歲渾身也沒什麼力氣了,她坐在椅子裡,喝了兩碗甜羊奶才回過魂,她說:“裴聞真的太可怕了。”
宜春也點點頭:“奴婢
也覺得世子可怕。”
薑雲歲的心裡其實很糾結,她怕上輩子那個偏執的裴聞,可是這輩子的裴聞對她還沒有很壞。
她不知道該不該信裴聞的話。
“宜春,你說裴聞會騙我嗎?”
宜春想了想,“奴婢覺得世子雖然性子不好,但是說話向來算話的。”
薑雲歲搖擺不定的心情忽然被她的話安撫住了,“也對。”
“郡主,你明日還要出門嗎?”
“要出去的。”
“您讓奴婢跟著您吧,不然奴婢不放心。”
“宜春呀,可我出去是有想見的人要見啊。”薑雲歲覺得宜春可能不能懂她這種心情,她用過來人語重心長的口吻告訴她:“以後你有喜歡的人就明白了。”
薑雲歲自此就開始了每天偷偷往外跑的日子。
她和阮洵期每次見麵淨說了些廢話,不過她如願以償和阮洵期變得越來越熟悉。
薑雲歲可以儘情的在他麵前說她不喜歡的人的壞話。
阮洵期不會覺得她壞,反而還會很幼稚的應和她:“那我也和你一起討厭他們。”
她平時也不敢太耽誤阮洵期的時間,怕影響了他讀書。
這天也是運氣不好,薑雲歲的回府的路上好死不死遇見了宋硯璟。
宋硯璟大概也沒預料到會碰見她。
小郡主笑眼彎彎,走路都像是在跳。
心情貌似特彆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