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窗邊,打開了木窗,斜陽灑滿了屋子裡的每個角落,六七月的太陽,曬著已經有些刺痛。
她倚在窗,神色有些怔忪,靜靜望著院子上方振翅而飛的鳥雀。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連鳥雀都比不上,難逃桎梏。
母親勸她,父親勸她,連宜春都在勸她。
好像人人眼中的裴聞都是個難得的好夫婿,有權有勢,成熟穩重,沉默寡言,性情溫和。
薑雲歲聽儘了好話,還是不想嫁給他。
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重蹈覆轍呢?
裴聞隻會把她當成泄.欲的玩物,團在掌心,想如何就如何。
她不想再被折辱,也不想再死一次。
她要逃走。
“郡主,風大,您受不得風。”
“嗯。”
薑雲歲回過神來,不緊不慢關好了窗。
隔著窗,還能聽得見鳥雀的叫聲。
“裴聞若是過來,你們幫我攔著他,我不想看見他。”
“聽說世子剛從祠堂出來就進了宮。”
“他進宮做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
薑雲歲也懶得打聽,裴聞那個人深不可測,誰又能猜得到他想做什麼呢?
不過到了第二天,薑雲歲就知道了裴聞去宮裡做什麼。
宮裡派了人,還是帝王身邊頗為寵信的大太監。
薑雲歲被人急忙忙的叫了起來,“郡主,宮裡來了聖旨。”
她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換好了衣裳,白著一張臉就走到了前廳,烏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大太監慈眉善目望著她,說話還掐著幾分閹人獨有的尖細嗓音,“郡主,跪下接旨吧。”
薑雲歲回不過神來,被宜春輕輕扯了扯袖口才僵硬跪了下來。
她魂不守舍的,聽見“賜婚”二字之後,神思就變得恍恍惚惚,臉色尤其煞白。
大太監宣完旨意,薑雲歲還跪在地上起不來。
“郡主,恭喜了。”
薑雲歲被扶著站了起來,怔怔的點點頭,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
擇日完婚那幾個字,像一道驚雷劈中了她。
送走了宮裡的人,薑雲歲一下子沒了力氣,跌坐在石椅上,渾身發冷。
原來,裴聞昨日進宮,是去求了一道聖旨。
薑雲歲漸漸緩了過來,她一把推開宜春,提著裙擺朝著裴聞的住所飛奔而去。
身後的丫鬟,追都追不上。
周述在院外攔下了郡主,她跑得氣喘籲籲,長發隨著風遊蕩,輕飄飄的衣袖宛如在水中綻開的花,纖細而又柔軟的少女,看起來脆弱的一碰就碎。
薑雲歲冷冷看著周述:“裴聞呢?”
周述等她緩過氣來,才讓開了去路,“主子在書房。”
薑雲歲越過他就衝到了書房裡麵,剛進去便聽見了壓抑在喉嚨裡的咳嗽聲。
裴聞在祠堂裡就得了傷寒,他的氣色亦是蒼白,淡淡抬起烏黑的眼眸,平靜望著她。
薑雲歲憋著許久的火氣,就像是被火苗點燃,瞬間燒了起來,“裴聞,你真卑鄙。”
裴聞又咳了幾聲,慘白的麵色漸漸浮起病氣般的薄紅,他漫不經心:“現在不叫我表哥了?”
好似早就看出來她先前在他麵前的乖順都是裝出來的。
裴聞看她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微微歎息了聲,走到她跟前,一把圈住了她的腰肢,“不喜歡賜婚?這樣哪裡不好?”
他嗓音低啞的問。
薑雲歲對上他平靜的雙眸,若非已經領教過他的手段,幾乎都要認為是自己思慮的太多。
聖旨賜婚,她便是想逃都不能逃。
逃婚就是抗旨,會連累家裡人。
裴聞這份心機實在可怕,他好像早就算到了她在想什麼。
每一步,都將她圈得死死。
一點、一點,漫不經心堵死她的所有退路。
裴聞驟然收緊在她腰間的力道,指腹揉進她腰肢上的軟肉,“彆惱了,小心氣壞了身體。”
薑雲歲掙不開他的力道,她越掙紮,他掐得更緊。
天旋地轉間,她已經被他抵在案桌上,男人的膝蓋趁機撬開了她的雙膝,擠了進去。
薑雲歲的臉又紅又白,少女娥眉微蹙,“你也根本就不喜歡我,你隻是把我當成了你的物品。”
裴聞怒極反笑,他不否認,隻是語氣冰冷地說:“你本來就是我的。”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隻記仇,不記好。
裴聞心頭烈烈,像是被放在火盆上炙烤,“那你覺得誰是真心愛你
?我那個與你一樣愚不可及又天真無比的師弟?”
他這句話,說的極其難聽,語氣也十分的重。
薑雲歲氣得要命,推不開他,就隻有抬起腳凶巴巴的踩了他,“他是真心愛我的,我也是真心愛他的。”
她低著頭紅著眼睛,特彆認真的說起這句話。
裴聞感覺被她攥住了心臟,呼吸都不太暢通,他攥住了她的手腕,唇角抹起一抹冷笑:“真心又有什麼用?你難不成還能抗旨不尊?”
“他如今已經有了妻子。”
“你不許再想他。”
裴聞說完這幾句,又冷冷撂了話,“往後在我麵前提起他的名字,我就去殺了他。”
男人的冷瞳裡滿是殺氣,一張漂亮的臉也存著淡淡的戾氣,他麵無表情道:“你知道,沒我做不出來的事情。”
薑雲歲用儘了全力推開他。
他就是個壞種。
“我寧肯吊死也不會嫁給你。”她麵無表情地說。
這已經是薑雲歲難得說出來的狠話了。
裴聞的眼神變了變,平靜中透著可怖,“你彆拿死來威脅我,你若尋死,就讓你的父母還有你弟弟,一起去給你陪葬吧。”
“他們活得夠不夠久,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薑雲歲吵架都吵不過他。
以前怎麼還覺得他變好了呢?她真的太傻了。
她看都不想再看他,離開的時候被氣糊塗了,絆到了門檻,雙膝磕在地磚上,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氣。
裴聞走到她身邊,男人對她伸出了手,手指修長,削瘦又好看。
薑雲歲冷著臉:“滾開,我不要你扶。”
她撐著地,慢慢爬起來,膝蓋上鑽心的疼叫她走不動路,她忍著疼,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裴聞心裡也不好受,五臟六腑燒得麵目全非,他沉著臉,本來真的不打算再管。
過了不到半秒,男人板著冷臉走到她身後,沉默的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