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嵐也不怕貴妃會回來報複,她可不敢大動作的帶人來,畢竟她是落沒了,辛家可還沒有,貴妃還不敢這麼名不正言不順的教訓,若是貴妃真的敢再來,再打一頓就好了。
跟了主子許久的春月隻覺得主子的性情有了變化,變得更厲害了,不過遭此巨變,扣上莫須有的罪名,被夫君拋棄,被家人拋棄,饒是誰,都不可能沒有變化吧。
春月覺得這是好事,起碼主子變得厲害了才能不受欺負,她看貴妃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就覺得不滿,但是她一個小小婢女也做不了什麼。
思彤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異樣,隻覺得主子這樣厲害極了,吃定了貴妃的性子,而且感覺很解氣。
辛嵐坐回了座位上,樣子平和,看不出一點剛剛突然發難的戾氣。
說起來,這貴妃,其實是和原主很像的。
這像倒不是性格,而是出身。
不過有差異的是,辛家是自先皇時期就頗有勢力,根基深厚,而貴妃家在先皇時期也頗有勢力,是家裡在先皇時期也出了個寵妃的緣故,但在那時並沒有太強大,是皇帝登基之後,為了製衡辛家,提拔起來的,但和辛家比起來,還是不夠看,但也足夠俯瞰這後宮眾人了。
貴妃父親官拜一品殿閣大學士,是皇帝如今的心腹重臣,小叔是前鋒營的統領,姐姐嫁給了右相的嫡子。
左右相素來相互掣肘,皇帝雖然渣,卻也不傻,非常精通通過後宮來製約前朝之道。
貴妃走之後,辛嵐沒能清閒多久,院子裡就來了個新的訪客。
來人一襲藍色的銀紋繡百蝶度花裙,自進來這院子起就柳眉輕蹙,望向辛嵐的時候,一雙杏眼帶著水霧,頗有風情,透著讓人股楚楚可憐引人疼惜的味道。
辛嵐倒沒什麼憐惜之意,死對頭三號來了,結合這位之前的做派,黑蓮花無疑。
為了方便記憶,辛嵐這一次也給幾個重要人物起了外號,死對頭一二三號,分彆是笑裡藏刀熹妃,趾高氣昂貴妃,黑心白蓮曼妃。
熹妃能忍,你若是打她一巴掌,她不還手還會笑,轉頭就下黑手。
貴妃性子衝,估計當場就要打回來,一個人不行就一群人欺負,總之要對方好看。
黑心蓮不一樣,那巴掌還沒落在臉上呢,就捂著臉開始哭開始控訴了。
“來了居然連杯茶都沒有,這就是你們碧月宮的待客之道嗎?”
美人軟語,吐出來的話倒是不討喜。
“茶水粗鄙,你若是想喝茶,不如回你的韻熙宮喝個夠。”
“這怎麼行,特地來看姐姐,難道姐姐不歡迎本宮麼?”
曼妃坐在了椅子上,胳膊撐在扶手上,那袖子滑落,露出纖細宛若藕節一般的小臂,上麵的血玉鐲子,分外的顯眼。
辛嵐微微思索,這似乎是原主看中的想要的一個鐲子,讓內務府給自己送來,可惜還沒送過來,原主就被廢了。
現在這鐲子帶在曼妃的手上,這意味不言而喻。
“這碧月宮雖然荒涼,勝在清淨,但是妹妹一來,這兒也不靜了,一股熏人香味,姐姐還真是,難以歡迎啊。”
辛嵐捂住口鼻,像是被熏到了一樣。
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曼妃身上是很香,卻也沒有很嗆人。
聽到這話,曼妃也不惱,隻是拿起自己的繡帕嗅了嗅,幽幽的歎了聲氣。
“這香料是剛供上來的好香,隻可惜姐姐享受不到了,真是讓人心疼呢。”
她像是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樣,可眼裡的興味又分明不是那麼回事。
“妹妹這樣子,不當戲子可惜了,若是當了,定能冠絕京都,驚豔八方吧。”
辛嵐用頗為惋惜的語氣說。
“你敢將我同戲子比?”
“隻是說說而已。”
辛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引得曼妃眉心微皺。
這人怎的感覺不大一樣了。
些許是進了冷宮,受了刺激吧,以前可沒這麼大膽的說出這樣的話,是破罐子破摔無所顧忌了?
不過辛嵐是真的覺得,這後宮裡的女人,有不少人才,演技精湛不說,也精通話裡有話綿裡藏針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門道。
“看姐姐的模樣,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妹妹的消息可真不靈通,貴妃娘娘才從我宮裡出去,特地來告訴我陛下即將大婚的喜訊。”
曼妃掩下眼裡的神色,她來的時候沒有碰見,原以為自己是第一個,沒想到還有更早來的訪客,還真是有心啊。
“妹妹隻是心疼姐姐,此後就要孤身一人的在這冷冰冰的宮殿裡,而你的侄女可以睡在你曾經睡過的床榻陪著陛下,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痛不已,雖說姐姐到如今的地步也是自作自受,但是要在這破敗的宮殿裡吃苦,還真是讓人歎息。”
這一番話說的人不悅極了,可偏偏曼妃還一副真誠的模樣。
“妹妹知道何為‘鱷魚的眼淚’麼?”
辛嵐看著曼妃拿著繡帕擦拭眼角的模樣,頗為玩味的詢問。
“倒是未曾聽聞,姐姐且說來聽聽?”
曼妃出聲詢問,
“這是域外的一句俗語,鱷魚是一種居於水澤中的猛獸,每當她看著自己的獵物的時候,都會流下淚水,然後將它們吞下,妹妹你說,這猛禽是不是虛偽至極?”
辛嵐的話剛落,曼妃捏著自己的繡帕一頓,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
“不過我也沒什麼妹妹好費心的了,妹妹可還有什麼事兒嗎?”
“今個兒來就是想看看姐姐過得怎麼樣,也沒其他的事兒,姐姐且在這裡誠心悔過,為柳嬪肚子裡的孩子祈福吧,願他來生能夠投胎一個好人家,這樣姐姐下地獄的時候,閻王爺還能念在這份心上,免了姐姐墮入畜道了罪呢。”
曼妃幽幽歎息。
這人倒是牙尖嘴利,辛嵐剛用了鱷魚來說話,曼妃轉頭就提起畜道。
“不勞妹妹費心,人在做,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
“姐姐有這個覺悟,當然是極好的。”
“可有些人就連這個覺悟也沒有,你說是不是?”
曼妃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帕子掩唇輕笑,附和的點了點頭。
曼妃如同來時一樣帶著一陣香風走了,春月在她離開之後關上了門,撇了撇嘴。
“原以為貴妃娘娘說話就已經很不中聽了,沒想到曼妃娘娘說話更難聽,帶刺兒樣的,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思彤翻了個白眼,小聲的嘟囔著。
“你不知道,以前曼妃娘娘更過分,那模樣真的······”
春月打了個哆嗦,似乎回想到了什麼不好的畫麵。
“對了,主子,要不我們把門鎖著不見客吧,省的她們又來煩您。”
“不必,就這樣吧,想來是不會有人來了。”
這冷宮大概之後也不會有人踏足了,貴妃隻是想來挑釁,曼妃就是來看熱鬨,而藏得最深的熹妃,恐怕是不會來的。
這人謹慎到哪怕死對頭栽了,也不會來看她落魄的模樣讓自己心裡快意,相比較貴妃這種喜歡自己來確認的,熹妃大概就是那種坐在宮裡等著奴才給她說外麵情況的人。
辛嵐坐在椅子上,春月沏了一杯新茶給她,思彤在給她搖扇子。
零九:宿主,掃描結果出來了。
辛嵐:說。
零九:貴妃和曼妃生育能力都沒有問題,也沒什麼大毛病,不過貴妃是個普通人,曼妃不是。
辛嵐來了興趣,問她怎麼回事。
零九:曼妃的經絡裡有一股氣在流轉,大概就是武俠世界裡的內力,不過隻有一絲,更重要的是她身上帶著的香囊裡有一種毒.藥,能讓人神經遲緩。
辛嵐有些訝然,原主記憶裡可沒有關於曼妃的這種信息,後續劇情裡隻交代了皇帝的那根線,所以也並不清楚曼妃的下場是怎麼樣的。
辛嵐回憶了一下曼妃的背景,曼妃並不是吳國人,她是鄰國的公主。
當初新皇登基的時候,也正好是鎮遠大將軍擊退敵軍的時候,所以鄰國請求聯姻,以結永好,曼妃就是這樣被送來的。
曼妃十分會討男人歡心,之所以被封號為‘曼’,不僅是因為名字裡有一個曼字,還是因為她的舞姿曼妙異常,身材纖細,當初在迎接來使的宴會上,表演的掌中舞把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弄得五迷三道,皇帝欣然收下,寵了她好長時間。
沒想到這來自異國他鄉的公主,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本領。
那令人神經遲緩的香囊的左右,就很耐人尋味了。
美人雖好,就是帶毒啊。
碧月宮再次恢複了之前冷清的模樣,但是在這宮裡的三個人也自得其樂。
春月向來是個沒什麼意思的,就自己在那裡做針線活,思彤看起來跳脫其實還是比較穩重的,會自己捧著之前托人買的話本解悶,春月偶爾和她一起看,兩人有時還會湊在一起聊聊宮裡的事情。
春月以往跟著原主,是皇後身邊大宮女,見得多也懂得多,宮裡的事兒也知道不少,不說姓名,隻說趣事。思彤才入宮沒有一年,是新安排進來的人,那些舊的暗樁也不方便調來辛嵐這裡,她對於宮外的生活記得還是很清楚的,而且思彤一張嘴可能說,什麼事兒從她嘴裡出來,似乎枝頭的啾啾鳥鳴和那街角巷尾的小事兒,都十分有趣,兩個丫頭聊得倒是十分投機。
辛嵐就跟著零九看沙雕劇,圖個樂子,心情也好的很。
在用晚膳的時候,碧月宮來了這幾日的第三位訪客。
思彤嘴裡念著‘會是誰呀’小跑著去開門,兩道身影進到了碧月宮裡。
“姐姐,我來看你了。”
來人這一聲喊得可比前兩位真心實意的多,她看著桌上簡陋的飯食,眼裡隱隱浮現水光,連忙讓旁邊的丫頭食盒提了過來。
“彆吃這些了,我還給你帶了晚膳來,吃這個。”
春月把食盒裡的東西擺了出來,香味立馬彌漫在宮殿裡。
白切雞,八寶丸子,滑溜蝦仁,樣樣精致。
“你有心了。”
辛嵐道謝。
“本該在前兩日就來看娘···看姐姐的,隻不過怕自己招搖了,一直沒敢來,也怪嬪妾人微言輕,也不受寵,幫不上什麼忙。”
女子自責,順口的喊出娘娘,卻立刻發現不對改口,看著辛嵐的眼裡滿是關切。
“如妹妹這是說的哪裡話,前幾日還有人盯著我,你現在來沒錯,你在宮裡也是謹小慎微,怎能因為惹上麻煩,你也彆自稱嬪妾了,我如今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了,你要是不嫌棄,咱們以姐妹相稱就可以。”
辛嵐對如昭儀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就憑她是這個時候還給原主送溫暖的人。
在原來的又關於原主的後續劇情裡,如昭儀也來送過一次飯,讓原主心裡好受了很多,起碼在這後宮裡待了這麼久,也不算徹徹底底的失敗。
“怎會嫌棄姐姐,姐姐的恩情,妹妹一直記著,妹妹相信那件事定然不會是姐姐做的,隻是······”
隻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不提那些,你用過晚膳了嗎?”
“用過了,姐姐你快吃吧,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也不敢久留,這裡是我的一些私房錢,你且拿著,留去打點。”
“不必了,你手頭也並不寬裕,留在你這兒吧。”
辛嵐將那荷包塞回了如昭儀的手裡,搖了搖頭。
“姐姐你收著吧,你知道的,這宮裡最會狗眼看人低,日後的日子少不了周轉。”
“我娘給我帶了些,我雖然至此,倒也不會太慘,我有分寸的,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辛嵐搖頭,她暫時手頭還不缺,而且如昭儀家裡也並不富裕,父親是個清官,在同級的嬪妃裡,就屬她打扮的最低調,不受寵是一方麵,手頭沒錢也是。
“那,好,姐姐我走了,有機會再來看你。”
“好。”
如昭儀主仆倆來去匆匆,碧月宮的門悄然合上。
如昭儀的父親是禦史台的諫官,在最開始的時候還受皇帝器重,所以她那段日子過得不錯,可是諫官本來就是個危險活兒,君主要是不高興,拚命上諫也沒用。
因為一項政令,如昭儀的爹和皇帝杠上了,就是覺得這樣不妥,皇帝也是打定主意要去那麼做,自然不會聽臣子的,君臣之間就這麼有了間隙,連帶著如昭儀那兒,皇帝也兩三個月沒踏足。
後宮其實是個很現實的地兒,哪兒受寵,風就往哪兒刮,如昭儀失勢,少不了被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一頓整治,冷嘲熱諷的,原主那個時候瞧見了,就被如昭儀做了主,並且點名讓她看清楚一些人,離那些人遠點。
後來如昭儀的爹又因為另一件事情上諫,被皇帝下令關去了天牢,如昭儀擔心父親,卻不知如何是好,就去求了原主,原主當然沒辦法把人放出來,但是探聽一下牢裡是什麼情況,派人照顧一下,最後安排父女兩個偷偷見一麵卻是能夠做到的,如昭儀十分感激。
在她要成為皇後一派的時候,原主卻阻止了她,讓她不摻和,這後宮水深,誰也不知道誰什麼時候會翻了,如昭儀便謹記,沒有公然戰隊,低調的做人。
原主當日對她說的話竟然是一語成讖,還真的翻了。
辛嵐雖然暫時不缺銀兩,但是也沒有因為口舌之欲去花那個錢,所以除了辛夫人來的那天帶的吃的,辛嵐她們三餐就是冷宮標配,青菜和豆腐和豆子,感覺就慘極了,春月每次吃都覺得是委屈了辛嵐,但是辛嵐覺得還好,在戰鬥情況極其惡劣的時候,沒什麼可以挑的。
吃完了如昭儀帶來的飯菜,辛嵐站了會兒,就洗澡躺在了床上。
夜間蚊子多,冷宮也沒什麼驅蚊的條件,不過辛嵐還有零九。
雖然說係統沒有辦法對任務世界進行太多乾涉,但是必要的幫忙還是可以的,尤其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卻能讓人覺得舒服的小忙。
辛嵐掏出了強效驅蚊噴霧,往床邊噴一噴,一晚上可以免受蚊子困擾,噴完之後就還給了零九。
零九把噴霧收回了收納箱裡,收納箱裡除了噴霧之外還有一些彆的,零九還專門準備了一個零食櫃,看沙雕劇的時候如果辛嵐允許她吃東西,那她就可以快樂的吃了,而且零食同樣可以分享給辛嵐,垃圾什麼的再放到係統空間裡就好了。
她和宿主都隻是意識體進入,而她的空間屬於一種擬態,存在於另一個接連的空間裡。
零九哢嚓哢嚓吃著薯片,時不時給自己灌一口可樂。
零九:宿主你說,下次我們要不要買一個冰箱放進來,這樣可樂還可以冰著,要不再放一些熟食進來,啃啃雞翅鴨脖什麼的?
辛嵐:也許你還能買個煲湯鍋煲湯喝?
零九:對對對,這個也可以!
辛嵐:你乾脆安個廚房在裡麵算了,直接做菜多好啊,還能自己給自己炸雞。
零九:宿主,我可以嗎?
零九的聲音裡充滿了希望,激動的立馬站了起來。
辛嵐:做夢可以。
零九:嚶。
辛嵐:你會做飯嗎?
零九:不會,但我可以學,而且會炸雞!
辛嵐沉思了一下,算了算自己的餘額。
辛嵐:崽兒,你的係統空間有多大?
零九:八平方米。
標配的係統空間,大概是一個房間那麼大,係統買了一個液晶電視看電視,買了地毯,買了小黃雞抱枕,買了小床,旁邊放著零食箱。
辛嵐:你想啊,冰箱要空間,廚房要空間,怎麼說咱們也要氣派一點吧,你算一下需要多少個能量點?
零九:我算算啊,按照現在的市場價,大概需要一百萬個能量點。
出一趟任務,最優級彆的能量點是十萬,如果挑戰地獄級難度的話,那麼一次是二十萬五能量點。
辛嵐想了想自己的積蓄,完全ok。
辛嵐:買。
零九:啊啊啊啊啊宿主我愛你啊啊啊啊!以後我天天給你炸雞吃麼麼噠!
辛嵐:閉嘴,我要睡覺了。
零九一秒閉麥。
辛嵐躺在床上,覺得這樣的係統也挺可愛。
也許是因為係統的喜悅太深刻,以至於辛嵐晚上做了一個夢。
她穿著對襟羽紗衣坐在冷宮裡吃著零九煎好的牛排,這畫麵過分詭異,以至於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有些失神。
不過那也是這個任務出去之後的事情了,目前還不可能。
在夏至將去,小暑將來的時候,一場盛大的婚禮,如期而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