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廢後07(2 / 2)

她揉了揉鼻子,覺得舒服了些。

想起她傳的那張紙條兒,不知辛姑娘收到了沒有,知不知道是她遞的。

應當會知道那個條子是她遞的吧?

她那麼聰慧,應該會有辦法傳回來給她的吧。

瞿芷安在房間裡麵走動了兩下,又覺得不一定,萬一人家覺得沒有必要呢。

說不好,那個人給她的感覺太複雜了。

想要靠近,但是心裡又沒有什麼理由說服自己去靠近。

總覺得那是紮人的花兒,如果強行靠近的話,可能會被紮得一手刺,必須要進退有度才行。

瞿芷安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解解暑氣,也沒有這麼待在院子裡,出門去了。

雖然現在是入仕為官,但是以前的習慣還在,到了一個地方就喜歡摸清楚這個地方的形勢。

比方說習俗如何,氣候如何,環境如何,比較賣的好的東西是什麼,如果要從商,從哪個方麵下手比較好。

逛了一下午回到家中的時候,瞿芷安自己都笑自己老毛病犯了。

所以當夜晚來臨,她看見敲她家門的人的時候,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走了一下午,走的太累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辛姑娘!”

瞿芷安的聲音裡帶著驚喜,可是下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在這個時候,這個人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怎麼?不歡迎我?”

來人正是帶著阿柔出來的辛嵐,為了早點商議好事情,也為了不打擾他人的好夢,所以辛嵐這一次並沒有在半夜三更才出來。

阿柔跟在她身後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她隻知道自己上一刻還在碧月宮裡,不知為何就昏迷了過去,而剛剛才被主子叫醒。

一瞬間就從宮裡到了宮外,阿柔不知道主子是怎麼辦到的,但是心裡更加堅定,跟著主子絕對不會有錯。

主子莫非是有什麼仙術不成?否則怎麼可能就這麼出來了。

在阿柔的心中,那一道高高的紅牆就是不可逾越的溝壑,把外界和這裡徹底分開來。

想要出去,必定得要腰牌,她跟著主子進宮之後,還從未踏足過外麵呢。

“怎麼可能會不歡迎,你趕緊先進來坐吧。”

瞿芷安關門的時候還特地看了看四周,就怕有人跟著辛嵐過來,辛嵐這一次出來肯定是秘密的,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正大光明。

“大人的這個小院,倒是很不錯。”

“陋室而已,姑娘謬讚,你且先坐著,我去給你們倒茶。”

“不必客氣,阿柔,你先去彆的地方,我和這位公子有事商談。”

阿柔眼睛也沒有亂看,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瞿芷安這才注意到這個丫鬟有些眼熟,不就是早上的時候,跪在皇帝麵前說事兒的宮女麼,怎麼會和辛嵐在一起?

“怎麼?認識?”

辛嵐見瞿芷安麵色有異,特地詢問。

“有過一麵之緣而已。今天下了早朝的時候,她還攔在陛下的麵前。”

“隻模模糊糊知道些許。”

“大人不是還給我通了信嗎,多謝你有這份心思了,你不是問我近來可好嗎,我這就告訴你,我近來過的還不錯。”

瞿芷安笑著點頭,就像辛嵐沒有提及她的女子身份一樣,她也就裝作不好奇辛嵐是怎麼出來的。

其實心裡小貓抓撓似的,非常好奇她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可能是辛家人的渠道吧,就按照她還帶了一個人的情況來看,她來這一趟絕對不可能隻是為了回答一下她紙條上的問題。

“過得不錯便好。”

“宮裡的確是出事了,但也不是什麼大事。”

辛嵐毫不顧忌的將這件事的內情同瞿芷安說了一遍,當然省略了中間添油加醋的部分。

“姑娘就算是幽居偏僻之地,但也同樣消息靈通啊。”

瞿芷安讚歎了一句,其實對於後宮裡的鬥爭並不感興趣,感興趣的是曼妃這件事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同時也不得不感歎一下,人要是狠毒起來,真當是惡鬼。

誰能夠想到那樣嬌滴滴的女子,居然能做出那種殘忍的事情來。

而且更讓人驚訝的是,她在背後布置的陰謀。

讓瞿芷安猜不透的是,曼妃居然真的搭上了官員,朝廷中的人真的有這樣糊塗的。

不過她那句消息靈通也是一語雙關,辛嵐居然能在深宮裡還準確無誤的知道她的住址,勢力網還真的是強大至極。

“主要是麻煩和自己有關係,不出手解決都不行。”

“姑娘這一趟來,可還是有彆的事情?”

“皇帝可有給你賜下府邸?”

“有,不過正在修繕之中。”

“那你這院子不知方不方便收留個人?”

“按理來說,那宮女應當有功才對,怎麼會?”

“皇室的醜聞,可是彆人能夠得知的?皇帝大概就是這麼想的吧,畢竟有關於他的子嗣問題,隻有死人才能夠永遠的保住秘密。”

瞿芷安微微皺了皺眉,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權貴之家的手段。

“大人也不用擔心,我們這也不是白白借住,等找到了其他可以租賃的院子,便會搬走。”

“姑娘何必如此客氣,按照我們的關係,大不必如此。”

“我們什麼關係?”

辛嵐笑著反問。

她倒是有些意外,這個人的自來熟了。

當然,也不能算是自來熟,畢竟她也算得上是救了她一回,隻是她原以為這個人會把她推得遠遠的,要不就是戒備的姿態,不過這個人遞條子的行為就說明,她其實是一個很有正義感,並且善良的人,還有些義氣。

拋去其他的不說,倒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不過她想了想,劇情裡麵對這個人三言兩語帶過的描寫,對於她這種反應也就不奇怪了。

一個在這種環境下從家裡逃出,敢於反抗這種製度的女孩子說明是個很有勇氣的,經商才能卓絕,說明有眼光有頭腦,可以利落的放下自己手上的生意,拿著錢出門去遊玩,結交好友,說明是個有些爽快豁然的人,能對國家大事有自己的看法和見解,並且在後來有建樹的,不一般,真當是不一般。

辛嵐越想瞿芷安的好,就越想要把這個人收進囊中,為自己所用了。

但是怎麼收服還是一個需要思索的問題。

“我們怎麼說也能算是好友了吧?”

畢竟有著對方共同的秘密,還一起經曆過生死貞操的大事,瞿芷安非常欣賞辛嵐,如若這個人是自由自在的,也一定能夠乾出一番大事來。

“沒想到大人竟然是把我當好友,我還真是非常感動。”

“姑娘這話可是在笑我了,我原本是想灑脫的離去的,可是後來想想因為這個,又沒有必要,更何況我有心想走,也怕那個人不同意。”

最後一句話說的瞿芷安自己都尷尬又難受,好似是在吹捧自己一般,但其實是真心實意的苦惱。

“那你強大到他沒有辦法威脅你的去留,不就好了嗎?”

辛嵐淡笑,那淺淺的笑意出現在她的臉龐上,襯得更加精致如玉。

瞿芷安一驚,定定去看辛嵐,卻又發現那一抹淡笑已經消失,好似從未在她的臉上出現過。

這話可是在暗示她什麼?

就像辛家那樣,強大到皇帝無法左右他們的去留嗎?

“姑娘就打算這麼一直留著她嗎?”

瞿芷安倒是覺得不太可能,總覺得辛嵐應當還是有彆的用處才對。

她倒不是覺得辛嵐不會去平白無故的做善事,隻是覺得不會有那麼簡單,會那樣好心的一直養著一個丫鬟。

“一個丫鬟,留著就留著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不過你也知道一個廢後在後宮裡沒有什麼說話的地方,若是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太醫是絕對不會來的,我便琢磨著要不要讓這個丫鬟開個藥材鋪子,雇個大夫,學學藥理。”

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太費心思,也不用被追根究底。

“若是想開鋪子不如找我,其他的我幫不上什麼忙,這個應當還是沒問題的。”

瞿芷安來了精神,她這一下午本就是在觀察這些事,若是能夠給人幫上忙,自然也是極好的。

“那就多謝了,大人幫忙,我十分放心,這丫頭也有可以安心待著的地方了,隻是她未經過商,這件事情還要大人多擔待著了,大人若是覺得這丫頭沒天分,那就同我說,我再想法子。”

阿柔有沒有天分不重要,重要的是辛嵐需要一家藥鋪來辦事情。

“好,姑娘大可不必叫我大人,總覺得怪生疏的。”

其實她們這才見了第二麵而已,但是耐不住她們一起經曆的是大事,彼此的身份還很特殊。

其實還沒達到‘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地步,但瞿芷安也覺得非常投緣。

瞧見這人就覺得歡喜,可以不去考慮她的所有背景和特殊之處。

就算她是廢後是辛家人又怎樣,在談話的時候,就是她的辛姑娘而已。

“那叫什麼?芷安?這樣叫若是被旁人聽去,可不就一下猜到是你了?”

“那叫我小字煙煙吧,家裡人都這麼喚我。”

“嫣?”

“煙,煙嵐雲散的煙。”

瞿芷安翹起嘴唇,這話是辛嵐對她介紹自己的時候,說過的話。

辛嵐明顯也記得,同瞿芷安對視,也笑起來。

那笑意暈染在她眼裡,襯的那黑曜石般的眼眸璀璨生光,鴉羽色的睫毛輕顫時,似乎看到了遼闊的星河。

瞿芷安忽然想起一句詩,隻覺得那滿天的星子都壓在了眼前,歡喜也忽覺自己的渺小。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行,那就喚你煙煙。”

辛嵐點頭,昵稱這個完全沒關係,隻要是這個人,怎麼叫都可以。

有關於藥材鋪的事情,兩個人達成了共識。

“我今日出門怕是未帶夠銀兩,隻帶了一部分來,先放在你這,明日我再添上。”

“不打緊,待我給你選好再給也不遲。”

瞿芷安對於銀錢這塊看的不是很重,畢竟她就是錢多。

辛嵐讓零九掃描了之後,也知道瞿芷安不會計較這些錢,隻要欠錢還了就行,她把自己帶的拿了出來,放在了瞿芷安的手中。

手指相碰的時候,她莫名覺得心裡一跳。

辛嵐沒注意到她的反應,收回了手。

瞿芷安的背景其實不簡單,雖然不是什麼天潢貴胄,但是家裡富可敵國。

這四個字可不是說的玩玩的,瞿家的生意可是遍布了整個吳國,甚至做到了大慶。

所以瞿芷安有錢,真的特彆有錢。

而且人家也不是什麼坐吃山空的大小姐,人家錢生錢的本事也很厲害。

就衝瞿芷安說的那句幫忙看藥材鋪,辛嵐就知道這事穩了。

“看來辛姑娘你也是有備而來啊。”

瞿芷安接過了銀票,辛嵐對著她笑,也不否認。

瞿芷安等著辛嵐說‘叫姑娘太生疏了,不如叫嵐兒吧’,結果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辛嵐說。

她心裡有一點點小情緒,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你說,若是皇帝知道我們這樣相談甚歡,會不會氣到?”

皇帝可是對瞿芷安有興趣,而且把瞿芷安歸為自己人的,而且皇帝特彆討厭辛家討厭辛嵐,看見辛嵐和瞿芷安攪在一起,不氣死才怪。

“管他作甚。”

瞿芷安撇撇嘴,私交皇帝可沒權指手畫腳,她想要和什麼樣的人成為好友是她的自由,這一點皇帝可管不著。

瞿芷安也不能說辛家的所作所為和辛嵐沒關係,事實就是擺在那裡的,相互利用,一個節節高升,另一個卻覺得那棵樹太大了,覆蓋下的陰影完全遮住了他,要砍掉擋住的那一棵也不為過。

過的隻是他對辛嵐的所作所為,太過了。

瞿芷安一想起就忍不住生氣,但是氣也沒有用。

“煙煙這樣倒是有些女子嬌俏了,你平日裡都是怎麼說話的?”

女聲和男聲還是有一定的區彆的,雖然說有些人的聲音雌雄莫辯,可一般隻有太監才會說話透著股陰柔感。

瞿芷安輕輕的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平日裡就是這麼說話的,仔細注意著些,也不會被人發現,女子裝束在外頭太不方便。”

瞿芷安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些,聽不出女氣,單憑聲音會覺得是個溫柔的君子。

“好生厲害。”

辛嵐拍了拍手掌,瞿芷安換了氣兒,把聲線換了回來。

瞿芷安這也是練的,最開始的時候很容易被認出來,現在就不會,從舉手投足到說話的聲音,都可以很像一個優雅的君子,再不濟也能使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或者是白白淨淨的讀書人。

辛嵐也沒有多和瞿芷安聊,走到門外去和站在外邊的阿柔說話。

內容無非是讓她跟著學,一定要聽瞿芷安的話之類的。

阿柔一一應下,但是內心還是有些不安。

“主子,奴婢就在這兒待著了?奴婢怎麼向您傳信?什麼時候能再見到您?”

阿柔兩三年沒來宮外頭,柳嬪沒入宮前她也出來的不多,偶爾一次上街也覺得歡喜的不行,現在讓她一個人在外麵,那裡還是一個陌生的公子,她不免有些怯怯。

“阿柔,忘記之前我是如何說的了?”

要有膽量,不能怕事。

“奴婢記得了,奴婢一定好好學,好好辦事,等著主子您來。”

阿柔深吸一口氣,望著辛嵐的眼睛說。

“很好,以後在這就不用自稱奴婢了,省的讓人瞧出不對來。”

“是,奴······我知道了。”

阿柔臉上猶豫,看著辛嵐欲言又止。

“有何事但說無妨。”

“我還能回去看看我家小姐麼?不知道她何時下葬,葬在何處······”

“你不能再回去了,若是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多謝主子。”

阿柔感激的說。

位份低的嬪妃是不可能入皇陵的,再加上她小姐死的也不風光……阿柔越想心裡就越恨。

“我走了,明日再來。”

“主子慢走。”

辛嵐的身影消散在夜色裡,阿柔合上了門,插上了閂。

“公子,我住哪兒?”

“你睡東廂房吧,那兒先前打掃過,從櫃子裡拿出被衾來就可以睡了。”

“多謝公子,明日需我伺候您起來嗎?”

“無需。”

阿柔點頭,默默的回了房間。

迷迷糊糊睡著之前,想的是小姐會不會責怪她說出了她被逼迫的事,那應該是小姐最不願意讓皇上知道的吧。

若是怪她,來夢裡責罵一頓也好。

她恍恍惚惚的睡醒,揉著自己的額頭,昨夜夢裡是無關的人,偏偏沒夢見她家小姐。

外麵已是天光,推門出去時,她聽見公子在讀書。

“我今因病魂顛倒,惟夢閒人不夢君。”

她未曾生病,為何夢的也是閒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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