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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遇一看兩個人的表情, 就知道這事已經不是新聞了, 歎口氣:“也不知道誰整他,這事兒弄得太惡心了。”
冉霖垂下眼睛,把情緒都藏起來。
陸以堯安靜地給他杯裡續了點茶,才和唐曉遇道:“就兩張照片,不難處理的。”
“公關難度不高, 但速度要快, 不然傳著傳著給路人留下一個既定印象, 後麵再辟謠也晚了。”
“下午已經發了嚴正聲明,”陸以堯話是對著唐曉遇說的, 實則是給冉霖聽的, “問題應該不大。”
聲明裡,張北辰團隊解釋照片隻是念書時候和好哥們兒拍的, 並指出這次事件是被人蓄意抹黑, 一定會用法律途徑追究到底。
最後是不是真的會用法律途徑不好說,但起碼對公眾算是有個態度了。
“發聲明隻是第一步, 能不能迅速控製話題蔓延,消除不良反應, 才是最重要的。”唐曉遇說到這裡又拿出手機刷了刷微博,半晌, 搖頭, “節奏被帶得太狠了,想短時間內平息,難。”
這就是始作俑者的目的。
如果能直接把張北辰搞到再也紅不起來當然好, 但即便搞不死,壞壞名聲,惡心惡心你,甚至讓你這輩子都帶上個“同性疑雲”的陰影,足夠了。
兩道相同的微信提示音重疊著響起。
唐曉遇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冉霖和陸以堯不約而同拿過手機,打開微信,是顧傑在陳勝吳廣群裡冒了頭——
【@張北辰沒事吧。】
張北辰回得很快——【沒事,謝謝。】
顧傑——【彆想太多,清者自清。】
冉霖看著顧傑發的信息,五味雜陳。
其實他中午就想給張北辰發信息,但一想到張北辰曾經約過他的事,耳邊就響起王希說的那句,風口浪尖能避則避。
冉霖承認,自己害怕。
這會兒在輿論漩渦中的張北辰,或許就是未來某一天的他。
相比之下,顧傑坦蕩多了。
雖然這位直男夥伴的世界裡,都是直線條。
“同意顧傑,彆想太多,好好拍戲,用作品正名。”冉霖按著語音,跟了這麼一句。
挺無力的,也幫不上什麼實際的忙,但至少要讓張北辰知道,還有朋友在關心他。
陸以堯發的更簡潔——【 1】
冉霖看他一眼,陸老師振振有詞:“你們把話都說了,我隻好加一。”
唐曉遇有點意外,又有點羞愧。
他和張北辰不算熟,既無落井下石心,也無雪中送炭意,就是當個同行的新聞,想隨便聊一聊,不料人家是好到一個微信群裡的。
其實圈子裡的真朋友沒有多少,尤其是同年齡同定位的藝人,經常會遇到同一個資源的競爭,很多表麵上看起來兄弟仗義姐妹情深的,背地裡都巴不得對手掉井裡,自己再補上一塊石頭。
像陸以堯和冉霖這樣的,真挺難得。
不過話又說回來,看著這倆人看手機,看著這倆人回信息,看著這倆人眉來眼去,他為什麼總有一種自己是被ps進這個包廂的感覺。
……
某酒店,張北辰房間。
武雪峰已經焦頭爛額,自家藝人還躺在那裡玩手機發微信,他簡直要吐血,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倒是挺悠哉……”
張北辰躺在床上,腦袋底下墊著兩個枕頭,二郎腿一翹,倒是個挺不招人待見的樣:“聲明不都發了嗎,你要我怎麼做,開個發布會譴責造謠者?”
“發聲明有什麼用,大家隻喜歡看造謠,誰喜歡看辟謠!”武雪峰說著說著又來氣了,“你腦袋是被門擠了嗎,那種照片能拍嗎?”
從昨天出事開始,翻來覆去已經被念叨了無數回,張北辰也煩了,騰地坐起來:“我拍什麼了?我是脫褲子了還是上床了?就那麼兩張破照片,能說明什麼!”
“確定沒有了?萬一過兩天又流出來新的呢?”
“大哥,我那時候才高中……”
“入圈以後呢?”武雪峰挑眉看他,鏡片後麵都是嘲諷,“你就能保證乾乾淨淨?”
“我又不傻,什麼年代了,還攝影留念啊。”張北辰懶得理他,低頭重新擺弄手機。
武雪峰心裡慢慢踏實下來。
他不相信張北辰的潔身自好,但卻百分百相信自家藝人的腦子,如果張北辰真蠢到無可救藥,他倆也合作不到現在。
聲明已經發了,當務之急就是怎樣在最短時間內把輿論平息。
至於幕後黑手,不急,總可以查出來的。
吃瓜群眾是很健忘的,隻要有新的八卦,誰還會惦記一個已經辟謠並且沒有實錘和後續的同性疑雲。
然而,最近的娛樂圈實在太平靜了,這也是對方選在這時候爆料的原因。
武雪峰疲憊地摘下眼鏡,掏出隨身攜帶的眼鏡布專心致誌地擦……
“同意顧傑,彆想太多,好好拍戲,用作品正名。”
【 1】
張北辰聽著冉霖的聲音,看著陸以堯的數字,抿成一字的嘴唇不自覺鬆開,慢慢彎起弧度。
“誰啊?”武雪峰停下手中的眼睛布,好奇地問。
揚聲器裡傳出的聲音似曾相識,但對於武雪峰來說,還沒有熟到一聽就能辨認出的地步。
“陳勝吳廣。”張北辰念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心底掠過一絲暖意。
武雪峰知道這是漂流記的嘉賓群,但沒想到錄影都結束這麼久了,群裡還有互動,而且是這個時候:“都來慰問你了?”
張北辰露出個不算笑的笑:“除了夏新然。”
“所以說一個公司就這點不好,知根知底。”武雪峰說著戴回眼鏡,朝張北辰伸出手。
張北辰不解。
武雪峰翻個白眼,四指並攏往上勾一勾:“讓我也欣賞欣賞你們的革命友誼。”
張北辰聳聳肩,無所謂地把手機交給經紀人。
就那麼三言兩語,武雪峰掃一眼便差不多了,末了樂:“客氣兩句就把你感動成這樣?”
張北辰冷冷扯了下嘴角:“客氣話也不是誰都會跟你說的,從出事到現在,隻有他們三個給我發信息了。”
武雪峰莞爾:“陸以堯這條也算?怎麼看都是順手附和吧。”
張北辰倒拎得清:“他和冉霖關係好,我和冉霖關係也不差,所以隻要冉霖在,我倆永遠是朋友。”
武雪峰一直沒鬨清楚:“這冉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把陸以堯交得死心塌地的。”據他所知,最開始被捆綁炒作的時候,陸以堯團隊可是相當生氣的。
張北辰原本想說投緣這種事哪講得清,可話到嘴邊,忽然想起上次宵夜發現的事情,又把這正經話咽了回去,帶著玩味的笑曖昧道:“興許真人秀裡處出真感情了呢……”
武雪峰聞言挑眉,不置可否,重新看回聊天群裡前後幾乎沒差兩秒的兩條信息,若有所思。
……
被忽略的唐曉遇終於在回酒店的路上找到了存在感——他女朋友來電話了。
陸以堯和冉霖看著他跑到幾米外去接電話,不覺莞爾。
夜已深,街道靜悄悄的,即便隔著幾米,也能聽見唐曉遇的“好的好的”、“你在那裡彆動”、“我這就過來接你”、“嗯嗯親一個,麼”。
二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那邊唐曉遇已經掛上電話過來了:“那個,你們先回酒店吧,我去接個朋友。”
冉霖輕聲問:“已經到了?”
這提問太自然了,自然到唐曉遇忘了建立防火牆:“嗯,剛到,找不著酒店了,我得去接一下。”
陸以堯立刻貼心道:“那趕緊去吧,彆讓女朋友等太久,這麼晚了,不安全。”
“就是啊,”唐曉遇仿佛找到了知音,“我都說了,晚一天沒事,彆非趕半夜到……”
話說一半,唐曉遇終於反應過來,猛地閉嘴。
陸以堯和冉霖沒出聲,但臉上的笑容已經燦爛到讓人想抽。
“……奸詐!”唐曉遇憋半天,隻能憋出這兩個字。
冉霖忍笑聲忍得隻能深呼吸兩下,才找回聲音拍拍好友肩膀:“記著,以後儘量彆接現場采訪。”
唐曉遇吃了個啞巴虧,好在還沒把女朋友名字漏出去,目測這倆也不像大嘴巴,便也不糾結了,直接道:“那我先過去了,你倆回酒店吧。”
兩個人知道唐曉遇恨不能把這位真命天女藏進衣服口袋,便也不上趕著圍觀八卦了。簡單囑咐他注意安全和狗仔之後,三人分道揚鑣。
回到酒店後,冉霖又想了許久張北辰的事。一會兒是擔心張北辰,一會兒那事件中的人又變成了自己,亂七八糟的念頭把腦袋攪得很亂,原本想看第二天劇本的,也顧不上了,迷迷糊糊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冉霖每天的手機鬨鈴設定的都是四點五十五,五點,五點十五,共計三次。通常十五分鐘洗漱,五點半下樓,劇組車會準時過來接,到片場後還要上妝造型,這才趕得及八點開拍。
但今天聲音來得格外早。
冉霖甚至覺得自己都沒睡多久。
而且也不是手機鈴,是有人在……敲門?!
冉霖瞬間驚醒,騰地坐起來,不知為何,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心驚肉跳的!
“冉哥……”隔著門板,劉彎彎的聲音不太真切。
冉霖緩口氣,慢慢鎮定下來,又覺得自己好笑,估計是做了某個醒來就忘的噩夢,睡毛了,大腦還處於緊張狀態。
起身下床,穿著背心短褲的冉霖把門打開:“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該去片場了啊……”劉彎彎一臉茫然,說到一半才發現冉霖好像剛起床的樣子,不太確定道,“冉哥,你不會還沒洗臉刷牙吧?”
冉霖皺眉,困倦地打個哈欠:“這才幾點,我鬨表還沒響呢。”
劉彎彎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鄭重道:“哥,五點二十五了。”
冉霖怔住,哈欠還沒打完,大張著嘴,被人點了穴似的。
劉彎彎試著猜測:“冉哥你是不是手機忘充電了?”
顧不上小助理了,冉霖風馳電掣跑回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可不,已經沒電關機,關得死死的。
“給我五分鐘!”扔下這句話,冉霖一頭紮進洗手間。
劉彎彎歎口氣,心說這不是冉霖風格啊,他一貫細心,怎麼會忘了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