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已經知道題目完整的背景, 沒有必要再通過問題和答案推斷,而且雙方現在已經撕破臉皮,‘海龜湯’的答案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通關。
褚碎璧的建議是殺掉boss, 反正這事兒他沒少乾,經驗算豐富。
但落在其他玩家耳中就像是現在遊戲場突然降下的旱雷一樣震撼,他們躲boss還來不及,怎麼敢手刃boss?
楊棉舉手詢問:“兩個boss,其中一個還是阿修羅王, 另外還有鬼婦、屍袋怨靈和圖尤爾,尤其是鬼婦。等到第六天, 她就會吃掉芭蕉林裡一百多個精怪, 實力大漲。單憑我們現在這幾人, 乾不過。”
褚碎璧和謝三秋沒回答她的話, 於是楊棉轉頭看向高晏:“晏哥, 你什麼打算?”
高晏:“我?如果殺掉boss是唯一通關的辦法, 那當然是選擇殺boss。不過確實沒那麼容易,好在遊戲場主導者是長辮子少女, 乾掉她就可以了。”
加拉瓦:“不用管阿修羅王?”
高晏垂眸:“我來管就行。”
他和另外兩個佛僧忽然想起阿蘇羅很親近他, 雖說表現得很親近、很喜愛,但到底是狡詐多端、擅於玩弄人心的阿修羅, 不可因為那份喜愛而掉以輕心。
加拉瓦轉告兩名佛僧的話,勸誡高晏注意阿蘇羅,不要太相信她。
聞言,高晏笑著道了聲謝, 卻也沒有就此事解釋。
“目標就放在對付長辮子少女身上吧,既然她的幫手很多,那就一個個策反。”
“策反?”
高晏喃喃說道:“是啊,你說生前都被害死,怨氣衝天的,死後怎麼還甘心在她手底下待著?正好是大家都熟悉的民間鬼怪形象,死因、弱點和恐懼的東西,你們都知道,所以策反不是挺容易的嗎?”
不——真沒那麼容易,隻是你以為的容易而已。
高晏拊掌:“那……我們弄個詳細點的策劃,歡迎大家提意見,鼓勵大家踴躍參與進來。”
楊棉按壓下激動的心情:“我有個不成熟的建議。”
高晏頷首:“說吧。”
楊棉:“我們是不是該問清楚這一家子的關係?長辮子少女和雙生姐妹都沒有血緣關係,跟鬼婦他們肯定也沒有。那問題來了,鬼婦、屍袋怨靈和圖尤爾有沒有關係呢?”
高晏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等會兒由你提問。”
楊棉:“嘿嘿。”
鐺鐺——六點鐘到了。
高晏幾人一致抬頭看向樓梯,過了半晌也沒有長辮子少女的身影。看來她真的是被氣狠了,果然年齡是女人永遠不能觸碰的地-雷帶。
沉重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逐漸靠近,眾人回頭就看見屍袋怨靈提著斧頭出現在他們麵前。
褚碎璧抬頭看向正好佇立在麵前的屍袋怨靈,淡淡地打了聲招呼:“你好。”
屍袋怨靈:“……”被拆過的肢體還在隱隱作痛。
它沉默片刻,移動沉重的腳步避開褚碎璧並以後腦勺對著他,足見褚碎璧有多不招鬼怪待見。
雖然昨晚上,褚碎璧沒用棺材釘讓它魂飛魄散,但把它四肢砍下來並再次遭受針砭之罰也痛了整宿。所以看見褚碎璧,本能就開始恐懼。
屍袋怨靈沉默的佇立在客廳裡,不說話,上半身又套在陳舊的裹屍袋裡,看不清頭顱和表情,令人無從判斷。
高晏率先打破安靜:“它頭顱被砍斷過,氣管受到破壞,沒辦法說話,所以有問題就趁現在詢問。”
加拉瓦和兩名佛僧麵麵相覷,陷入沉思,而楊棉則在瞬間明白高晏話裡的意思,她眼神一亮,立刻繞到屍袋怨靈的麵前:“你跟圖尤爾是否有血緣關係?”
屍袋怨靈動了一下,它想回答這問題與題乾無關,但是說不了話,隻能用手勢來表達是與否。鑒於遊戲場規則的束縛,它選擇手勢表達肯定。
高晏唇角微勾:“圖尤爾是否是鬼婦昆特拉納克的孩子?”
屍袋怨靈比了個‘是’的手勢。
加拉瓦和兩名佛僧恍然大悟,原來長辮子少女和雙生姐妹跟其他鬼怪沒有血緣關係,但這房子裡還是有三個鬼怪存在著親緣關係。
這親緣關係便是屍袋怨靈、鬼婦和圖尤爾。
當初鬼婦是馬戲團裡的小醜女,她跟高壯的馴獸師好上了,成功懷上身孕,生下一個活死人嬰兒即圖尤爾。後來,高壯的馴獸師作為下一個表演節目被殺,緊接著就是圖尤爾。
所以這一家三口都是長辮子少女所害。
他們絕對不可能沒有怨恨!
謝三秋大概猜到高晏和褚碎璧想乾什麼,於是他詢問:“第六天的遊戲場是否僅局限於五樓?”
屍袋怨靈遲疑了一下,它覺得這問題超出能夠回答的範圍,但它的智商不足以讓它意識到可以選擇沉默拒絕回答。
所以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它就做出個表示肯定的手勢。
高晏:“果然。怪不得長辮子少女會抓捕玩家並將他們困在五樓。”
褚碎璧:“封閉整個遊戲場動靜太大,難保不會引起狗比神明注意。一共六次,次次平安,說明被封閉的遊戲場沒那麼廣闊。”
因為第六天的遊戲場就在五樓,而五樓早就被設置成封閉的空間,隻需要趕在第六天到來之間,將所有玩家困於五樓就沒那麼輕易被神明發現。
加拉瓦和兩名佛僧分彆問了問題,基本上是圍繞著他們的隊友詢問,雖然已知隊友暫時安全,但更希望隊友們在這段時期不會受到傷害。
在場七名玩家,除了褚碎璧其他人都用掉自己的每天一問。
於是他們看向褚碎璧,而褚狗沒辜負他們的期望,他問道:“長辮子少女怎麼死的?”
眾人一愣,這問題不對。
問法不對,應該舉例具體的死法再問是否,否則屍袋怨靈沒有辦法回答。
結果就是屍袋怨靈確實沒動作表示,因為問法錯誤的是玩家,所以他沉默不違反遊戲場規則。
加拉瓦提議:“要不……換個問法?”
褚碎璧似笑非笑:“不用了。”
加拉瓦和兩名佛僧互相對視一眼,全都覺得很莫名。
高晏敲著扶椅,看了眼褚碎璧,表情若有所思。
楊棉有些莫名,又覺得有點思路,於是她悄悄詢問謝三秋。
謝三秋睨了她一眼,說道:“你往最卑鄙無恥的方向想就對了。”
楊棉:那算了,肯定想不到。
高晏摸了摸肚子,仰頭看天花板:“餓了。”
褚碎璧起身催促屍袋怨靈讓它老婆趕緊回來做飯,這一大家子鬼怪好像就鬼婦會做飯。
屍袋怨靈:如果它能說話早就開噴了。
一群辣雞玩家!
眾玩家在解決完晚飯後便各自商量了一下,然後回房,接著就沒有其他動靜了。
導致躲藏在暗處偷看的長辮子少女摸著頭腦搞不清楚他們到底什麼想法,她問阿蘇羅:“你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嗎?”
阿蘇羅瞥了她一眼,掏出上個遊戲場高晏送給她的糖果添了口,不太在意的說道:“無非是通關的方法。”
長辮子少女打量著阿蘇羅:“你喜歡那個叫高晏的玩家?”
阿蘇羅:“當然喜歡,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早一百年前我就等著擁有觀音神明印記的玩家出現,要不是他,我怎麼能渡化陰地呢?”
她要掌管鬼道,自然需要功德,而陰地就是獲取功德的敲門磚。
長辮子少女假裝無意的提醒她:“我以為你會因為喜歡他而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阿蘇羅甜甜的笑著說:“怎麼會呢?我像是會為了玩家放棄自己的利益嗎?我可是阿修羅啊。”
有福無德,不受眾神之神喜愛但肆意妄為的阿修羅。
長辮子少女定定地審視著阿蘇羅,後者回以不變的甜美笑容,良久,她也跟著露出一個燦爛得詭異的笑容:“希望我們的合作能長久。”
阿蘇羅歪著頭說道:“沒有長久,這是最後一次合作。”
長辮子少女笑容不變:“說得也是,畢竟我沒有什麼用了。”
阿蘇羅:“你注意褚碎璧,他是主神級彆的玩家,沒那麼好對付。”
長辮子少女:“我當然會注意他,他破壞了我的表演計劃。”
阿蘇羅抱著糖果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長辮子少女喋喋不休的抱怨和憤怒的詛咒,沒過一會兒又變成神經質一般的興奮。
小口小口的舔著糖果,阿蘇羅在思考高晏什麼時候來找她。
高晏很聰明的,他一定知道她的目的。
阿蘇羅笑得眯起眼睛來,想起高晏,心裡就跟沾了蜜糖一樣。
..
第四天的早上十點鐘,高晏和楊棉幾人見到眼下青黑的加拉瓦和兩名佛僧,雙方打聲招呼便坐下來吃早餐。
吃早餐之前,加拉瓦遞給高晏一個巴掌大的鐵罐子:“連夜抓的,一共二十隻,都還活著。”
鐵罐子裡裝著壁虎。
高晏:“辛苦了。”
加拉瓦搖搖頭,而兩名佛僧則合掌向高晏鞠躬道聲佛號。他們說道:“希望您能救出我們的隊友。”
高晏:“我不能鐵口銀牙的保證,但會儘力而為。”
這也足夠了。加拉瓦和兩名佛僧再次道謝,沒有愚蠢地咄咄逼人。
楊棉見狀,心中明了。
“嬰兒啼哭、小雞嘰喳聲,以及壁虎的叫聲都會引出鬼婦。”
加拉瓦和兩名佛僧捕捉的壁虎,而高晏要用來引出鬼婦。
高晏:“鬼婦比較凶狠,我來負責策反。”
褚碎璧:“我解決屍袋怨靈。正好,它昨天沒回答我問題,我心存怨懟,非常想借此機會找它麻煩。”
眾人默,這借口找得好敷衍,還不如乾脆點說他就是想揍屍袋怨靈。
……也不知道那裹屍袋大哥怎麼就招惹這頭畜生了。
楊棉:“那圖尤爾就交給我吧,我覺得鬼婦和屍袋怨靈聽從長辮子少女的話就在於圖尤爾,它是個突破口。”
高晏點頭,在各自分彆的時候又把娜娜子給他的那枚代表母親思念的手指骨給了她。
“雖然功能很雞肋,但是對圖尤爾有效。”
因為圖尤爾擁有母親,所以它會憧憬母愛,而鬼婦和屍袋怨靈雖在乎它卻可能不懂如何表達愛意。
加拉瓦和兩名佛僧則負責留在房間裡盯梢,注意長辮子少女的動作,以及切記彆獨身碰到她。如果碰到了,也不用反抗,由著她將玩家綁走。
屍袋怨靈很多時間都躲藏在倉庫裡,褚碎璧在解決它之前就對高晏說道:“你一個人進芭蕉林我不太放心,等我解決這玩意兒再跟著你去。”
高晏想了想,覺得褚碎璧在旁多份保險,因此同意:“行。”
於是他們倆就進倉庫裡找屍袋怨靈,從外麵看,倉庫看起來不大,進到裡麵去才發現彆有洞天。
倉庫陰暗不見一絲光亮,唯正中間有一盞小小的燈泡膽,開關打開後,橘黃色的燈光更顯出倉庫裡的黑暗和逼仄。
黑暗遍布每一個角落,而微弱的燈光卻讓黑暗中恐怖的陰影若隱若現,增添更為驚悚的氛圍。
高晏:“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