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波毫無預兆地漲好感值,且直接漲到滿值,
係統發現大反派並沒有驚喜的意思,實在不解。
這不是好事嗎?
季從無冷靜問它:“按照正常程序,好感值滿一百後會發生什麼?”
係統立刻說:“有兩個選擇,留下來繼續待在這裡,之後想離開隨時可以離開;或者現在就選擇離開。”
季從無:“我選擇現在離開。”
係統驚訝:“現在就離開啊,你不再見她一麵?”
季從無不說話,係統暗自嘟囔,倒也理解大反派。
既然攻略完了,自然就該回去了。
它一番操作,然後發現,自己沒有權限把季從無送回去。
“……”
係統隻好把這個情況告知季從無,訥訥解釋:“應該隻有主神大人才能送你回去,我這就往上打申請。”
季從無對這個結果沒有半點驚訝,像是早就猜到。
且主神不會馬上現身。
果然,係統的申請打上去,一直沒有反應,它尷尬地杵在那兒好半天,隻好乾巴巴地說:
“主神大人還在任務沒有回來,大概得等一會兒。”
“反正在這個世界都待這麼久了,再待一會兒也沒影響。”
“正好可以等她回來,好歹再見最後一麵嘛。”
……
係統不停叨叨叨,雖然它很開心加班結束,可以回去繼續休息。
回去後就見不到桑洛了。
一路看著她長大,就算知道這隻是桑洛的過去時,它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微妙的不舍。
要怪就怪它的運作代碼創造出來時,給它多賦予了一些人性化的多愁善感。
季從無忽然打斷它,問:“你覺得好感值加滿的原因是什麼?”
說起這個係統可就精神了:
“根據我的經驗來猜測,肯定是因為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她感覺到不習慣。”
“這一不習慣吧,自然而然想起你的存在,一想起你,順勢就想起你這些年對她兢兢業業的付出。”
“人心都是肉做的,平時吧她是冷了點,當回想這些,她怎麼可能沒有觸動?”
它覺得自己分析得有理有據,見大反派聽得認真,心中頓時升起難以言喻的爽感。
下意識想聽大反派認同和誇讚的聲音:
“我說得很有道理吧。”
可惜,季從無的認同和讚美,向來隻獨屬於桑洛。
聽了係統的分析,他情緒依舊如先前那樣冷靜平緩,沒有任何波動:“還有沒有其他原因。”
沒得到誇讚的係統悻悻,它剛才的分析可是往最好的方向來著。
它隨口說出多個:
“那可就多了,她遇到什麼事,心情賊好,慧及到你。”
“或者這幾天你不在,她一個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舒服。”
“要麼就是好感值本來就到96了,在這個基礎往上漲四點到一百,順理成章……”
這些原因聽起來就沒那麼舒服了。
顯得季從無在桑洛那可有可無的。
季從無若有所思地垂下薄薄的眼簾,片刻後他撥通了桑洛的通訊號。
……撥不通。
這時,他房間的門被敲響。
來者是寧心。
她是來詢問桑洛消息的。
這幾天她幾乎把自己當成隱形人。
桑洛不在的情況下,在反叛軍和季從無之間,她隻能選擇跟著季從無。
好在季從無根本不怎麼搭理她。
但不久前格雷找到她,大概意思是安排她去另一個城市,給她一個新身份。
在那裡沒人知道她的過去,她將以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身份重新開始。
寧心都聽懵了。
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嗎。
有季從無的威脅在,她不能一直跟著桑洛,必須自謀未來。
然而首要就是她的身份問題,原來的身份她不能再用。
封佑林死了,封家還沒完全垮台,還有知道寧心存在的他的幾個心腹手下。
這些人沒有發現寧心,都在暗中找她。
可換身份這些,寧心沒敢跟桑洛說,怕桑洛覺得她要求多,直接不再管她。
格雷這會兒卻告訴她一切都處理好了。
她怎能不驚。
格雷說這是桑洛之前吩咐他的。
桑洛當然不可能讓寧心跟著她,她身邊又不是什麼收容所,哪個想跟都能跟?
可人杵在跟前,她也不能甩手就走。
正好,反叛軍不用白不用。
反叛軍裡的人絕不會背叛卡斯,卡斯給的指令是讓他們全權配合桑洛,桑洛相當於他。
而她這些天對寧心的態度,他們看在眼裡。
他們不敢對寧心動歪心思。
桑洛隨□□待的事,格雷自然會讓下麵的人處理好。
……
寧心所擔心的一切都已經解決。
她恍然明白,桑洛對自己的態度看似冷漠,實際該幫的她都幫了。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寧心心情十分複雜。
她確實沒有資格怪任何人,要怪就怪命運,怪自己太過倒黴。
有時候她對自己感到惡心,她怎麼能這麼蠢,蠢到被騙這麼久。
然後就會不停地回想封佑林,越想越惡心,越惡心又越想,如此反複。
有時候夜深人靜睡不著時,她也陰暗地憤恨著所有,無數惡毒的詛咒堆積在胸口。
她會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桑洛,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自己會繼續愚蠢地被騙下去……那樣也很好不是嗎?反正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隻要不知道,她就可以拒絕一切真相帶來的痛苦。
……
自己真是連阿洛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寧心唾棄著自己。
既然格雷已經幫她安排好了一切,她沒有理由再繼續留下來。
她過來找季從無,既是詢問桑洛的信息,也是來告彆的。
——她有問格雷,格雷卻說他也不知道,隻清楚桑洛沒事,她好來找季從無。
她覺得季從無應該會知道,桑洛既然沒事,肯定會聯係季從無的。
然而在自己說出來意後,她就看到季從無掀起眼皮,淡漠地掃過來。
和他視線相對時,寧心緊張恐懼得心臟加速,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她問話時斟酌再三才問的,沒想到似乎依舊踩到了季從無的雷點。
顧不上想自己哪裡說錯了,寧心知道不可能從季從無這裡知道桑洛的消息了。
她抿緊唇,克製著胸口翻湧的恐懼,直視季從無毫無溫度的陰鬱目光,鼓起勇氣說:
“請你見到阿洛後,幫我向她說一聲謝謝,拜托了。”
她彎下腰,然後轉身離開。
很快,寧心就被送走了。
季從無也很配合安排,一路悄無聲息地返回羅拉市的垃圾山。
近一個月沒人在家,屋子裡落了一層淺灰。
季從無環顧一圈,再次撥桑洛的通訊號,依舊沒有反應。
他關掉通訊界麵,去廚房洗了抹布,開始打掃衛生。
打掃得差不多時,鬱老板也不知從哪到的消息,知道他回來了,通訊打過來。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小五呢?”鬱老板皺眉。
季從無淡淡道:“不知道。”
鬱老板搓著下巴:“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季從無:“不知道。”
鬱老板:“……”
他上上下下打量少年麵無表情的投影,思索幾秒,脫口而出:“你和小五吵架了?”
季從無手指輕點桌麵,眼尾半掀:“還有事嗎?”
潛意思:沒事就閉嘴。
鬱老板待要再說點什麼,對麵直接關了通訊。
他挑了下眉梢。
旋即翻出一條信息,內容是讓他盯一盯季從無。
而信息是幾個小時前小五那丫頭發給他的。
鬱老板不知道這兩人消失近一個月去了哪,也不會特意去打聽。
做人嘛,不能太明白。
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沒有好處。
讓他意外的是,那丫頭為什麼突然讓他盯一盯季從無。
在鬱老板這裡,拋開一些奇怪的腦洞,他推測出:
那丫頭一開始估計是把季從無當仆人使喚——有人替她做事,她正好不討厭,就留下了。
等相處一段時間後,季從無在她這裡由仆人晉升成小弟。
小弟被綁走後,她作為老大把人救回來,由於這個小弟太弱,她便親自訓練培養。
於是把季從無推進樂園鬥武場。
如今兩人一起生活這麼多年,誇張一點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
季從無這些年對桑洛也沒的說,方方麵麵照顧著桑洛的生活起居,任勞任怨的,還挺樂在其中。
鬱老板是過來人,輕而易舉地看懂季從無毫不掩飾的心思。
他其實還挺期待,看看小五能不能開竅,季從無會不會如願。
……用某個專業術語來比喻的話,四舍五入,可以把這當作磕CP。
結果兩人出門一趟,一個回來了,一個讓他盯著另一個人。
莫名有種自己磕的CP即將要BE的不詳感覺!
關鍵那丫頭也不說清楚這個“盯”是怎麼個盯法。
鬱老板歎了口憂鬱的氣,手指在太陽穴上按了按,片刻後他作出決定:去垃圾山。
他親自去盯!
小五不會無緣無故讓他去盯季從無。
必然發生了某些事情,使那丫頭對季從無產生了懷疑。
於是乎,麵對不請自來的鬱老板說要在飛行器住下,同他一起等桑洛回來時,
收拾完衛生的季從無扔下抹布,在係統的疑惑聲中,淡然點頭,儼然主人姿態:
“隻在鬱老板不嫌棄家裡小就好。”
鬱老板:“……”
說實話他嫌棄。
他從出生就沒住過這麼小的房子。
這艘經由破損飛行器改造的家其實不算小,這種大型飛行器,總麵積加起來也有近一百平了。
可鬱老板含著金鑰匙出生,莊園裡的洗手間都比這裡大。
而讓季從無住去莊園顯然不可能,隻能他自己屈尊過來。
偏偏季從無還告訴他,臥室隻有一間,那是桑洛的,不能動。
季從無睡客廳角落的鋼板床,鬱老板要住下的話,唯一適合他睡的,隻有那個単人沙發。
鬱老板就算讓人搬個床進來,也沒多餘的地方放。
“沙發可能太小了,可以打地鋪,”季從無極為禮貌貼心地說,“就是需要委屈一下了。”
鬱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