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北就是出軌了, 他那人好酒, 喝醉了到處亂睡,原則問題你懂不懂。而且我告訴你蘇向晚, 穀北整天四處說李逸帆是個怪物, 要不是李逸帆的二代身份,他倆的婚早離八百年了。”劉在野又說。
蘇向晚迄今為止,還沒見過穀北的人呢。
但她知道一點,劉在野這家夥善於鑽營, 又狼心狗肺, 除了利益,一切都不看在眼裡。
她於是問:“那個沈招娣, 是不是跟你也有合作?”
劉在野趕忙擺手:“那倒沒有, 她要願意跟我合作, 還有你什麼事兒?蘇向晚,你以為你是誰,我媽沒都沒打我, 你看我怎麼……”
收拾你三個字沒說出來,劉在野一巴掌搧過去, 到了蘇向晚的臉邊, 又停下了:“走吧走吧, 往後甭讓我再看見你。”
可是, 蘇向晚都準備要走了,他一把又把蘇向晚給拽住了:“這些東西全是李承澤家的東西,原本吧, 我是想自己吞掉來著,但算了,殺人不殺熟,你全拿走吧,你自己藏著也可以,給承澤可以,我不會過問的。”
蘇向晚就說嘛,好端端的,劉在野怎麼可能給自己送東西,卻原來,他手裡這些鴿子蛋、玉器首飾,其實都是人家李承澤家的,他轉而送給她,還想訛點錢呢。
這家夥,實在是不愧了他狼心狗肺的稱號。
蘇向晚從劉在野這兒出來,就到了卷煙廠。
趙銀霜現在沒上班,專門在家裡給趙國年做飯吃,他們也分到了一套一居室的小屋子,倆老人睡在臥室,蘇富富就住在客廳裡。
在現在來說,倒是很齊全的一家子。
趙國年接過蘇向晚遞過來的破皮包,因為蘇向晚讓他看看,東西到底值不值錢,他轉身摸著,就把自己的眼鏡兒戴上了。
轉眼也該五十歲了,趙國年也到戴老花鏡的年級了。
在海西的時候,一件套頭線衣,腰又彎,臉又黑,看起來真是要多慘就有多慘。
但現在白襯衣一穿,眼鏡一戴,趙國年看上去比趙銀霜還年青,畢竟老牌大學生,斯文儒雅,氣質也很好。
不得不說,趙銀霜眼光挺好,給蘇向晚姐妹找的這個後爸,是真不錯。
戴著眼鏡看了一會兒,他又找出放大鏡來看了一圈,回頭說:“這些東西可值錢著呢,是哪兒來的,這可一定得保存好了,現在甭出手,出手可不劃算。”
蘇向晚把這些東西的來路大概的說了一下,趙國年的臉上突然就黯淡了。
怎麼說呢,他們家祖上在北京,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要說家底,可比這豐厚多了。更甭提古玩字畫什麼的,全在清算的時候,讓前妻一股腦兒的,給搬走了。
既然趙國年說這包東西值錢,蘇向晚當然不敢掉以輕心,想來想去,找了個更舊的爛帆包出來,就給一股腦兒的,倒手到裡頭了。
然後,中午跟趙銀霜聊了一會兒,倆人提著菜籃子出門,正準備去買菜呢,居然迎麵,叫個男人給堵住。
這個男人身高跟宋團差不多,臉比宋團白一點,穿著深藍色的公安裝,戴著大簷帽,濃眉大眼,身姿挺撥,差不多四十出頭的年級。
他長著張國字臉,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帶著一種極其威嚴的好看。
刷的一聲,給蘇向晚敬了個禮,他一把握上蘇向晚的手:“小蘇同誌,我聽逸帆提過你好幾次。我叫穀北,咱們秦州市公安局的局長。”
這就是穀北嗎?
蘇向晚心說,這個渣男,至少外貌看起來是真不錯啊。
當然,現在的社會治安並不算好,尤其是因為革命的原因,四處流竄的流動人口特彆多,簡直可以說是亂的一塌糊塗。
不過,秦州做為西北五省的樞紐中轉城市,一直以來治安不錯,還真的,得虧了有穀北這麼個公安局長。
“上車說吧,你得跟我走一趟。”他說著,就是個請的手勢。
……
穀北前陣子,先是去了趟北京,本來是想直接見領袖的,但是現在領袖在長沙,他和幾個戰友們,以及父親穀司令商量了一番之後,由穀司令帶著,直接奔赴長沙,然後的事情,當然,就是穀北不能告訴任何人的了。
等他一回來,還沒進家門呢,有人給他通風報了個信,說他家後院著火了。
他想來想去,就跑去找蘇向晚呢。
為啥呢,因為就現在來說,整個秦州,在李逸帆的嘴裡,風評好一點的,知交好一點的,就隻有這個蘇向晚。
穀北怕真要鬨起來,自己無法收場,這是把蘇向晚叫來,準備幫他調停李逸帆呢。
“逸帆要跟我離婚,這事兒你知道的吧?”上了車,穀北側首說。
蘇向晚從來都沒怕過宋青山,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居然還有點兒怕穀北。
倒不是說他長的可怕,而是,他這種國字臉,又一臉嚴肅又正氣的相貌,讓人覺得,這就是個特彆威嚴的領導。
“知道,但是,我也知道穀局在外頭養著個女人,還養著個孩子,這種情況下,不離婚才不正常吧?”蘇向晚特乾脆的說。
穀北係好了安全帶,突然來了句:“天亡我也。”
“這四個字,穀局要是四年前就能懂,該多好。”蘇向晚用頗為諷刺的語氣說。
“領袖教導我們,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小蘇同誌,我隻見過那個孩子一麵,是,我承認跟我長的很像,但我並不承認那個孩子是我的,這不是說我狼心狗肺,提起褲子不認賬,但凡事,我們總得先調查一下,查明事實真相吧?”穀北這話倒是說的很在理。
蘇向晚覺得很簡單啊:“過了那麼久了都,原來你怎麼不調查?”
“你看我有時間調查嗎?”穀北攤了攤雙手,反問?
也對,自從那個沈招娣出現,穀北就出差了,就連沈招娣,都是宋團一直在照顧。
這下倒好,等他回來,沈招娣已經抄上他的老巢了。
“宋團向來把小蘇同誌你捧的很高,你知道吧?”穀北又說。
蘇向晚並不知道宋團在外頭是怎麼說她的,這下來興趣了:“哦,他是怎麼說我的?”
“他說,你有彆人所沒有的智慧。這個當然我不相信,但是,你也知道,要想查明沈招娣那個孩子究竟哪來的,至少得幾天功夫吧,我得去醫院找她生孩子時的診療記錄,這還得是她在醫院生孩子的情況下,現在很多婦女選擇在家生孩子,這個就更難查了。我還得走訪她的街坊鄰居,但她是個流動人口,並沒有固定的居所。總之,得仔細排查。既然宋團說你那麼神,你有沒有短平快,一下就能證明那孩子他不屬於我的方法,至少讓我今天過了這個難關?”
蘇向晚沒說話,她都不相信穀北的為人,怎麼可能自告奮勇,出謀劃策。
“天要亡我。”穀北又念叨了一句,這才把車給發動了。
蘇向晚對於他這句話,現在還沒有太確切的體會,但是,等穀北把她拉到地方,她才明白,穀北為什麼要說天亡我也了。
出軌這種事情,最怕的就是三方對質,但現在,風風火火的李逸帆,就給穀北搞了個三方對質,就在省軍區,他們倆的家裡頭。
“當時吧,穀局是在我家,先是說,李逸帆長的就跟隻貓頭鷹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然後還特愛乾淨,倆人每次同房前都要洗澡,他是北方漢子,不喜歡洗澡,於是,倆人經常吵架。”沈招娣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呢。
李逸帆臥坐在沙發裡,一言不發的坐著呢。
她要一熬夜,黑眼圈就會更深,兩隻眼在黯光下,又深又圓,果然跟隻貓頭鷹似的。
看著丈夫,她一不罵,二不不哭,隻是靜靜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