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因為受不了吵,在樓道裡站著,畢竟現在的街坊鄰居全是熟人,隨時有人下來,她還得勸著人一句:“人倆口子在吵架,沒啥可聽,快走吧。”
要不是她一直這樣勸著,估計穀北家的門外,得圍上一圈子的人。
見宋團來,蘇向晚還有點納悶兒呢:“你怎麼來啦?”
宋團特簡潔的問:“那個沈招娣呢在哪兒?”
蘇向晚說:“這個你得問穀北,她是穀北帶走的。”
於是,宋團轉身就敲門進屋了。而這時候,穀北和李逸帆倆撕開了臉皮,已經吵到李逸帆這麼多年對於穀北的壓迫方麵了。
事業心重,聚少離多,脾氣霸道,還動不動就發氣發火,穀北越想越生氣。
所以,這會兒換成他吼了:“離婚,堅決離婚,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認了。你到底把結婚證給藏哪兒啦,快找出來。”
李逸帆把家都快拆了:“你是死人嗎,你倒是趕緊找啊,結婚證在哪兒,快找出來。”
穀北其實把結婚證直接塞自己內褲裡藏著呢,但是,還得假裝自己也找不到結婚證,跟李逸帆倆一起抖著,翻著,決心就是要鬨個越大越好。
而就在這時宋團進來了,於是穀北倆口子同進住嘴,都望著宋團呢。
“走,帶著我去找那個沈招娣。”宋團特簡短的說。
李逸帆刷的一聲,把玄關處一兜簍的零碎物品,會砸到了穀北的頭上。
穀北不要麵子嗎?
他指著李逸帆的鼻子說:“你等著,回來我就跟你離婚,但我有一天終究要查清楚,那個孩子他不是我的。”
幾個人上了車,蘇向晚見宋團開的是鄧書記的車,摸了一把,悄聲說:“你有麵子啊,居然把鄧書記的車都給開出來了。”
宋團笑了笑,沒說話。
到了牌坊路李承澤的家門外,宋團抬頭打量了一下,院子是真不錯,以後李承澤長大了,還得是一小富翁。
沈招娣就在床頭上靠坐著呢,見穀北帶了一幫子人進來,索性就說:“血型沒問題吧,穀局,你可甭告訴我你們現在是想殺人滅口。”
宋團說:“社會主義下哪來的什麼殺人滅口,沈招娣同誌,你告訴我你現在的訴求是什麼?”
“我隻想給孩子上個戶口,這事兒沒多難吧。我有醫院裡的住院證明,我還有孩子從小到大的照片,我是因為轉業後沒有好單位,搬家比較多,但是,我原來的街坊鄰居都可以給我作證,穀東那孩子就是我生的。”沈招娣又說。
宋團站了會兒,又說:“那應該沒錯了,誰叫穀北好酒呢,喝斷片兒了鬨出這種事來也怪不得彆人,這樣吧,我支持你們結婚,結婚的時候甭忘了請我們吃喜酒,行嗎?”
“你沒瘋吧宋青山,我憑啥要跟這麼一個女人結婚?”穀北突然大聲說。
宋團從穀北褲子上抽下鑰匙,居然直接就把沈招娣給放了:“行了,你回家吧,今天的事兒就算是完了。”
沈招娣揉著自己的手腕,有點不敢相信:“真的就這麼完了?”
“完了。”宋團說:“快去吧,找你自己的孩子去,以後對孩子好一點,那孩子生的多像穀北啊,是不是。”
沈招娣從大院子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呢,似乎有點太順利,但是,又似乎合情合理,她被放了應該也是正常的。
所以,她回頭看了看穀北,又看了看宋團,還真的就走了。
等沈招娣一走,穀北一拳頭就搗過去了:“宋青山,你好好兒的添什麼亂啦你?我怎麼可能跟那麼個女同誌結婚,那孩子真就不是我的。”
宋團二話不說,帶著穀北直接到了公安局,到了刑偵科,直接扯出他們的電台來,調好頻道,這才回頭說:“你還不懂嗎,這是從四年前局就設好了。沈招娣的丈夫為什麼四年前死了,就因為這女人是個間諜,而他擋了她的路。而你去他們家喝酒的那一天是個契機,她應該是刻意灌罪你的,四年時間,那些敵特勢力足夠時間找一個像你的孩子,然後,做好住院證明,人證,物證,偏偏你還喝大了,躲都躲不過。
而那次我去送東西,沈招娣使著孩子偷了我的槍,在我的槍裡做了手腳,要不是我自己躲得快,早死了,而你,就得跟個間諜結婚,你可是秦州市的公安局長,西北五省,就全在敵特勢力的可控範圍之內了,穀局,咱們有一個核電站,還有一個大軍區,那全是你的管轄範圍,你想想,他們能放過你嗎。”
“這不可能,我的反間諜意識還是很強的,沈招娣知道的很多話,我隻跟李逸帆說過,真沒跟彆人說過。”穀北也有自己的自信,他下意識覺得,還是不可能啊,到底哪兒出錯了?
“沈招娣原來跟逸帆是同事,同在通訊組工作,一根電話線的事兒,你跟逸帆在電話裡聊啥她聽不到?”宋團無奈的看著穀北:“四年時間,一條人命,還有住院記錄,出生證明,一個血型跟你一模一樣的孩子,她沒有上線怎麼可能辦得到?”
揚了揚自己那隻受傷的手,宋團說:“得虧她先對付我,我還逃過了死劫,從她那兒搜到了電台和□□,以及很多證據,逸帆罵你兩句怎麼啦,咱們內部肯定有大間諜,乖乖閉上嘴巴,抓間諜吧。”
居然,一個局能破,還是因為宋團一隻受了傷的手。
穀北站了片刻,突然就抽了自己一巴掌,摸了一下腹部,還好,結婚證還在裡頭呢。
他後背突然竄起一股子涼意來,心說,晚上回家,這事兒可怎麼跟李逸帆交待啊。
蘇向晚摸了摸宋團的手,輕聲問:“疼嗎?”
宋團搖了搖頭,柔聲說:“不疼。”
接著,他又說:“得虧那孩子長的像穀北,不像我,當然也得虧我不喝酒,這要萬一是我喝了酒,誰抱個孩子來說是我的。我估計這會兒,我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他的家屬比李逸帆生猛了一萬倍,宋團估計,這要是蘇向晚遇到這種事情,非殺了自己不可。
蘇向晚轉念想了想,要真的有個女人抱著個孩子來找宋團,她會怎麼樣。
突然之間,她胸頭就浮起一股不適來。那種感覺就是,她隻要一想到宋團跟某個女人在炕頭搬纏過,心頭就是一股醋意,嫉妒啊。
難道說,她沒把持住自己,居然在這個年代,愛上一個土的掉渣,連情話都不會說的,糙兵漢子啦?
蘇向晚深深覺得,這要李逸帆再衝動點兒,穀北在糊塗點兒,要沒有她,沒有宋團那隻受了傷的手,就憑那個沈招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樣子,可能間諜還真就打入他們內部了。
書裡頭核電站最終沒有建成,會不會就是穀北所認識的,沈招娣這個間諜搗的鬼?
再往長裡想,李逸帆將來會恢複單身,肯定也是因為沈招娣這件事吧。
很好,她終於又改變了一件事情的行進軌跡。
哎呀,蘇向晚覺得,生活真是處處充滿驚喜啊。
宋團和穀北還在等著沈招娣的結果,蘇向晚轉身從公安局出來,就回了卷煙廠。
就在院子裡,李承澤和吱吱幾個正在大呼小叫。
那個小穀冬,手裡提著驢蛋向來不離手的棍了,正在滿院子的趕著大院裡人養的雞和鴨到處亂跑。
“這個弟弟實在太凶啦,媽媽,快把他帶走吧,我一分鐘都不想再見到他。”吱吱滿頭大汗,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說。
穀東就跟隻小狼崽子似的,嘴裡念念叨叨著大咕咚,見雞就趕,虎頭虎腦的小子,甭提多生猛了。
回頭一看蘇向晚站在身後,居然歘的一下,就把自己那件鬆垮垮的小褲子給脫了,兩隻手揚著,跌跌撞撞朝蘇向晚跑了過來:“好媽媽,洗澡澡,洗澡澡。”
小光屁屁一露出來,吱吱一下就把眼睛捂上了:“媽媽,這是個不害臊的小弟弟呀。”
蘇向晚把這小家夥拎著抱了起來,肉嘟嘟的,一張滿是口水的小嘴巴,就往她臉上糊著,死命的親著。看得出來,誰對他好,誰他不好,小家夥也是分的清得嘛。
“小乖乖,你到底是從哪來的個你啊。”蘇向晚咕咚咕咚的念叨著,揉了把這小家夥的頭皮,就發現他的後腦殼上,縫了好長一道疤。
那本書裡頭,有個人,外號疤爺,後腦殼上就有一道好長的疤,據說是小時候,給養母摔的。
蘇向晚摸了一把,心說:乖乖喲,你可甭是那個疤爺啊。
要是,你的好媽媽現在就要吧唧一聲,把你給摔到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疤爺:實話說,就是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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