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宋團再遲鈍, 這回也遲鈍不了。
要說劉在野,他是早就看出來了, 是, 對他家屬有點兒那種意思。
但是劉在野那個人就是個三五不著的,所以宋團壓根兒沒放心裡去。
韓江就不同了, 這家夥屬於賊悶悶的壞啊, 都住到他家來了, 宋團啥都沒發現了。
他正壓著光屁屁的李承澤搶照片呢, 宋團跟拎小雞似的一把拎起韓江來,就把照片搶過來。
他照的是蘇向晚站在人民廣場的主席台上的時候, 講話的照片。
黑白照片上麵, 蘇向晚穿著白襯衣, 外麵是小外套,兩條烏油油的大辮子一前一後,手裡拿著報告書, 陽光下笑的甭提多美了。
“我隻是例行公事而已, 真的隻是例行公事, 這照片就是照來看的呀, 怎麼,宋團, 你家屬不是乾部嗎, 不能給人看嘛,再說屋子裡好幾個孩子看著呢,咱能不能甭鬨了, 啊?”
蘇向晚是看熱鬨的不嫌事兒大,在窗戶裡還在搧風點火:“你又不是記者,你拍的啥照片,我看你就是心裡有鬼,你不還說要再給我們縣補貼兩萬塊,原來這錢是用來哄我的呀,哎喲,我就一啥都不懂,沒文化的小媳婦兒,差點給你騙了喲。”
“小蘇同誌,你是個女同誌,能不能含蓄一點?”韓江簡直沒臉活了,他都想不通,自己是怎麼瞎了眼,就覺得這個女同誌不錯的。
她又粗俗,還潑辣,恨不能趕著宋團跟他打上一架。
幾個孩子也全在喊:“爸爸,揍他,揍他。“
穀東唯恐天下不亂,抱著一堆的棍子,跳著腳的給宋團送呢:“打他,打他。”
宋團一把提起韓江,拎出門去,幾個孩子衝到門上,門砰的一聲關了。
隻聽門外麵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求饒聲,連兩邊的鄰居都給驚動了起來。
好在李逸帆回了秦州,何媽也不在,不然的話,這個大院子裡又得給人風傳出一套好八卦來。
當然,當天夜裡,韓江就連行李帶人,都給宋團從家裡扔出去了。
不過,這家夥沒有拿到東西,當然不會離開秦州,不過,好歹不在宋團全家的眼前晃悠了。
宋團再去秦州看侯清躍,回來的時候就開始念叨了:“侯清躍怎麼回事啊,也是從部隊上下來的,不說學學人家李逸帆,現在搞的是要學常麗萍吧,動不動就哭,還動不動就說要回北京,我真想讓她回北京算了。”
蘇向晚估計侯清躍就是在鬨脾氣,不過,她更好奇常麗萍是誰:“你說嬌氣的,是不是那個軍中綠花常麗萍,你居然認識她?”
在七十年代初期,有一個女軍旅歌唱家,名叫常麗萍,人長的漂亮,歌唱的好,曾經風靡一時,蘇向晚不期宋團居然也會認識。
“認識啊,怎麼不認識,她剛入伍的時候我是她的教官。”宋團一副茫然的樣子:“我馬上要去北京出差,她還特熱情邀請我去她家住。”
“那你正好去住,給咱省點住宿費,怎麼樣?”蘇向晚就想看看,這家夥能直到什麼程度。
沒想到宋團彆有深意的看了蘇向晚一眼,說:“那怎麼可能,她還說自己經常排練腿不舒服,讓我去了以後幫她按一按,我告訴她,我隻給我家屬按,她一單身,我跑她家住的啥。”
“宋青山,你這人蔫壞,估計壓根兒就沒有常麗萍的事兒,你是因為韓江才有點醋勁兒,故意惹著我,想讓我吃你的醋。”蘇向晚說:“你這樣對於常麗萍,對我,都很不尊重,明白嗎?”
宋團看了蘇向晚半天:“那你覺得韓江好,還是我好?”
“我又沒試過韓江,我怎麼知道他功夫好不好?”
蘇向晚故意要混淆一下,這葷話把宋團給氣的牙癢癢,捶著炕,隻得認慫。
大周末的,宋團要準備著去北京出差,蘇向晚帶著幾個孩子要去養豬廠呢,今天是侯清躍第一次到養豬廠,她得跟著一起去。
“承澤哥哥光屁屁喲。”穀東牽著蘇向晚的手蹦蹦跳跳,一個勁兒的挖人家李承澤的短處。
李承澤本來年齡大了,不願意跟著蘇向晚一起出來,一出門就給穀東拆台,氣的不停的揚著手準備打他呢。
穀東才不怕,回頭就告狀:“媽媽,哥哥又要打我。”
“打你活該,那事兒能說嗎?”蘇向晚一想起李承澤光著小屁股出門給韓江摁在地上摩擦的樣子也是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
李承澤的憤怒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小家夥揩了揩鼻子,一臉通紅的跑了。
“侯大姐,房子還滿意嗎?”蘇向晚打開她給侯清躍準備的房子門,得意的給她展示著屋子裡的樣子。
侯清躍從北京逃出來之後,還一直幻想著自己能再回北京呢,對於房子沒有太大的要求,見炕上的鋪蓋還不錯,握了握蘇向晚的手說:“總得來說特彆感謝你,但是豬我是不會養的,死我都不會養豬,我住在這兒隻是想給青山省點麻煩,你明白吧?”
“全憑你自己,總之,你是我丈夫的好朋友,我不會勉強你的。”蘇向晚笑著說:“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們先去忙我們的。”
侯清躍把自已的行李放到屋子裡,就跟著出來了。
她還以為養豬廠,那必定臟的不得了呢,卻沒想到一排排的豬舍清掃的乾乾淨淨,豬舍還分著裡圈外圈,豬食盆子都是專門砌出來的,砌的半高,正好適合豬吃東西。
“豬是多臟的東西啊,它們的糞便你們是怎麼清理的?”侯清躍問說。
蘇向晚提起一隻特製的木鏟子來,遞給李承澤,李承澤趴在豬圈門上,幾把一推,豬圈裡已經乾乾淨淨的了。
“科學養豬,推出去的全是肥料,明天一早人就上到地裡頭去了,豬舍乾乾淨淨,隔三天這些豬還得全洗一次澡,連臭氣都沒有。”蘇向晚說:“你聞聞,我這養豬廠它有味道嗎?”
侯清躍聞了一下,確實沒啥味道。
她也覺得好奇了,拿起小推把推了幾把,把豬圈給推的乾乾淨淨的。
現在剛剛養上的種豬,清一色的黑毛,長嘴,野豬的後代,威風凜凜。
而紅星公社呢,靠近水庫,又是個風光怡人的地方,侯清躍著跟著蘇向晚走了兩圈,站在水庫邊上,雙手一伸,說:“你不知道,青山讓我來養豬的時候我有多生氣,而且,我對你第一印象特彆不好,但現在吧,我怎麼覺著你人還不錯。”
這女人還是帶著一種高知的傲慢和清高在看蘇向晚。
李承澤扛著個小推把,得意洋洋的說:“我媽的好,你還沒經曆過呢。”
“她怎麼會是你媽?”侯清躍說:“你不是李大進的兒子嗎?”
李大進,也就是李承澤的父親,雖然跟他外公是同姓,不過一個來自江蘇,一個來自海西州,不是一家子人。
而李大進的祖輩,是海西那邊的土司,不過土司那稱號也隻在解放前,所以,雖然他號稱土司,但其實他本家,遠沒有他外公家的家底兒那麼深厚。
李承澤撇了撇嘴,又轉身跑了。
侯清躍又說:“對了,宋團是不是要去北京出差,你不打算跟著?“
“我要跟著,孩子們怎麼辦?”蘇向晚反問。
侯清躍彆有深意的說:“男人還是看緊點兒的好,我原來不相信出軌這種事情,直到齊力跟彆的女人孩子都有了,我才知道男人是經不住誘惑的,真的。”
蘇向晚對於宋團,完全是放養式的。
當然,像宋團那麼年青,眼看就要升大校,雖然說蘇向晚覺得他不怎麼樣,在很多女人的眼裡,那屬於是香餑餑,畢竟三十出頭的大校在華夏國可不多見。
但是,真有女人想撩,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對吧。
所以,關於這個事情,蘇向晚和侯清躍就不想多說了。
但顯然,侯清躍對於蘇向晚的認識,還遠遠不夠:“你是不知道常麗萍,那可是交際花類的人物,她還是個不婚主義者,也就是說,她不會跟任何男人結婚,但她要看上了誰,就非撩到不可,你一養豬的的婦聯主任,真不跟著宋青山去北京,你可就等著哭吧你。”
吱吱不是給李逸帆帶到秦州去了嘛,所以,家裡現在隻有四個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