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許援朝和陳雙回來了,抱著睡著了的許傳東,他不像許願那個時候那麼好帶,今年兩歲一直是放家屬托兒處的,小兒子弄得兩個人心力憔悴,也絕了兩個人再生的想法。
許援朝和陳雙還是覺得三個孩子夠了,像五個六個孩子的人家,家裡頭怎麼住的下。
兩個人一看屋子裡的煤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兩個人打了飯回來的,趕緊到屋子裡去,陳雙把許傳東放床上睡覺。
許援朝問道:“鳴鳴,咱們家還有彆的吃的了嗎?得藏好了,現在外頭鬨得越來越大了。”
打去年開始,上頭大清掃之後,局勢便越來不對頭了,廠裡頭也是風聲鶴唳,許援朝原本覺得上頭的事情波及不到下麵的,沒想到最近廠裡一個老員工開個玩笑,被有心人聽進去了,竟然被廠裡那群年輕人拉出去□□。
許援朝就意識到情況不對了。
許傳鳴指了指那盆南瓜網道:“這是最後一點南瓜網了,沒彆的了。”
陳雙害怕,叮囑道:“以後彆弄回來了,咱們這筒子樓那麼多雙眼睛,不安全。”
一家人就坐在床上端著飯盒,一邊吃一邊說。
許願大一些才了解到,原來現在地球還分為那麼多個國家,而她所在的華國應該就是她血統的發源地,這裡的人要共同勞作,共同分配,很顯然這很不合理。
“大家都在說要成立紅衛軍,打擊資產階級殘餘。學校裡天天在□□老師。”許傳鳴說道。
許願是低年級,年齡都還小,沒有高年級生那麼可怕,但最近小孩子們也深受影響,根本無心學習。她顧著腮幫子說道:“這樣子是不對的。”
許援朝歎了口氣現在還能管什麼對或不對呢,憂心忡忡地說:“現在在召集知青下鄉,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小願還小,要是再過幾年鳴鳴你可能要回許家港去了。”
許援朝和陳雙已經是城市人口了,但是許願和許傳鳴的戶口還掛在許家港,城市戶口卡的緊,兩個人轉不過來,不過如今看來反倒是好事。
許傳鳴快速地扒完了飯,抹了抹嘴巴:“沒事,回村裡也好,至少咱們村裡頭還能扒拉點吃的回來,城裡頭做點啥都被人盯著。”
陳雙瞪了他一眼:“你倒來的正好。”
許傳鳴嘿嘿一笑。
許援朝也吃好了,把不鏽鋼飯盒放邊上,“你以為農村就好了,現在農村也不太平,你大伯上次來信說,咱村裡頭來了幾個被發配下來改造的。”
許願吃飯一向比較慢,細嚼慢咽的,是最後一個吃完了,陳雙趕緊利落的把飯盒和盆子給收拾起來。
一家人剛吃完,外頭就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許願和許傳鳴對視一眼,趕緊掃視了一下家裡頭有沒有不恰當的東西。
“開門開門!”
許援朝先開門,看門口一大堆年輕人穿著綠色軍裝,袖子上扣著紅衛兵的標誌,“怎麼了?”
“大白天的你們家鎖什麼門,遮遮掩掩的,紅衛軍搜查!”為首的年輕人用力把門推了推。
許援朝忙穩住門後的架子,“我家門口有個架子,不能開全,我家剛才有人換衣服呢,不方便。你是洪根叔家的愛民吧。”
年輕人走進來,後頭跟著的也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一進來就是一股花香味。
“你們家居然還養花!這是資本主義才做的事情!”他們指著花架子說道。
許願急得跑出來,站花架子那邊:“不不不,這是農民才做的事情,資產階級哪裡會養花,他們隻會買,我們祖上十八代農民,你看這花也是種土裡的。”
幾個少年麵麵相覷,相互探討意見。
一個少年指著其中一個花盆說:“你們看那個花盆,還印著古代的詩詞,不行,這是舊文物!”
許援朝心一緊,趕緊把花盆拿下來,放那人手裡頭:“這花盆是我們路上撿的,不知道什麼文物不文物。”
那少年轉頭就砸地上,屋裡頭睡覺的許傳東哇哇哇地哭了起來,周圍的鄰居們也都人人自危,趕緊出來觀望。
“打到資產階級!共產主義萬歲!”
其他少年們也紛紛砸了起來,陳雙拉過許願,許願眼淚都下來了,看著一地的碎花盆碎土。
砸完了的少年繼續去看屋子裡頭,看了一圈覺得沒什麼再去找下一家。
許援朝狠狠地攥著許傳鳴,許傳鳴眼睛紅的不行。
隔壁的人家也發出了尖叫聲,起此彼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