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泉亭中的僧侶和香客雖然心生不滿,但在如狼似虎的元兵麵前,也不敢表露出來,隻好默默地離開亭廊,文等人自然也不願多生是非,可小道衍卻坐在原處不肯起來。
“道衍,快出來!”
宗傳催促了一句,可道衍還是不肯動。
“聽不懂人話嗎?我說閒雜人等一律出去!”帶頭的元兵瞪著道衍怒斥道。
“我本就是佛門弟子,在此歇息怎就成了閒雜人等?”小道衍平日裡少言寡語,但性子卻是執拗異常,看不慣的事情自然不肯順從,此刻雙目一同挑起,麵上平添了一絲戾氣。
“還敢嘴硬?看我不將你的牙齒一個一個地掰下來!”習慣了欺軟怕硬的元兵自然不會將一個小和尚放在眼裡,說罷便氣衝衝地走向道衍。
情急之下沐衝想要挺身而出,卻被文給攔了下來,示意他稍安勿躁。
“住手!這是禮佛之地,誰允許你們在這裡耍威風了!”色目少女輕蹙娥眉,提著裙擺趕過來將幾名元兵訓斥了一番,“再敢胡鬨就都給我滾回府去!”
幾名張牙舞爪的元兵頓時成了癟茄子,悻悻地退了回來。
少女將手下斥退以後對道衍歉然道:“都怪家父對手下的兵士管教不嚴,打擾小師父休憩了。”
道衍明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見少女如此謙卑有禮,自己也躬身施禮。
一場鬨劇過後,冷泉亭重新恢複了寧靜,宗傳將不聽話的道衍給訓責了一番後,四人準備上路。
“請等一下!”色目少女輕聲叫住了四人,帶著醉人的笑意問道:“你們都是去寺裡參加法會的吧?能帶上我嗎?”
四人都有些訝異,少女無奈地指了指跟在身後的幾名士兵,解釋道:“這一路上都被他們跟著,如同囚犯一樣,實在太無聊乏味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可……”沐衝剛想出言婉拒,少女又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既然姑娘與我們順路,那同行便是。”沐衝還在思考拒絕她的理由,一旁的文卻突然答應了下來。
宗傳和道衍自然也沒什麼意見,幾名元兵害怕再得罪了這位小祖宗,也都悶不作聲的遠遠跟在後麵,不敢再鬨出什麼動靜。
藍裙少女起初還算安靜,隻是跟在宗傳和道衍身旁聽他們講經說法,但過了一會便耐不住性子,自來熟一般在四人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隨著靈隱寺的寺門越來越近,文也逐漸在她的話語裡大概聽懂了她的出身。
正值妙齡的少女是色目康裡部人,名叫康裡安寧,由於其父是江浙行省的要員,所以身份頗為高貴。
喜歡湊熱鬨的她聽說靈隱寺要召開盛大的法會,自然不肯錯過,溺愛他的父親也就隻好調派幾名得力的士兵給她當作隨身護衛。
“小木頭,你不是杭州人吧?”康裡安寧聽夠了宗傳講的佛理,便將目光對準了沐衝。
小木頭是她得知了沐衝的罕見姓氏後為其取的綽號,雖然沐衝心裡有了阿柒姑娘,麵對女人已不再是那般羞怯,但應付起安寧來還是頗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