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如你所見,我染上人頭皮球了。”宗離徑自進入房間,在圓桌前坐下。雙手交疊橫在鼻梁前,語氣冷靜地仿佛在說與自己不相乾的事兒。

“我與楊深衣自今早起便未曾分開。我們的經曆相同。”

這幅嚴肅的語氣配上那顆煮熟湯圓一樣的頭,嘶,有點兒好笑啊。

宗離瞥了付長寧一眼,慢悠悠道,“你若是想笑就彆忍著。”

嗤,誰沒看過誰的丟臉現場啊。

原以為付長寧會被氣得跳腳,卻見付長寧不知想到了什麼,逐漸斂了笑意,皺著眉頭問道,“經曆完全相同嗎?”

“是。”宗離也逐漸正色起來。

付長寧“騰”地起身,進了宗離房間四處瞧,在找什麼東西。楊深衣一晚上壓根睡不著,聽到動靜就一咕嚕爬起來。

兩人看著付長寧蹲在紙簍裡尋到一根細竹棍兒,竹棍兒下方點了紅泥,是女兒節那天的糖葫蘆。

宗離雙臂環胸,歪了下腦袋,“沒人規定男人不能喜歡吃糖葫蘆吧。”

“嗯,沒人。但接受這根糖葫蘆會讓你變成人頭皮球。”

宗離訝然:“怎麼說?”

“一種等價交換的術。接受了免費的糖葫蘆,便要為對方獻出自己人頭。”付長寧說,“術法通常有跡可循,但等價交換是雙方自願,這種‘跡’便被擦除了。”

付長寧看向楊深衣,楊深衣心領神會跑出客棧,彎腰低頭在牆角找了一會兒,尋到昨晚從窗戶丟下來的糖葫蘆棍兒。

仔細一瞧,糖葫蘆棍兒底部有著相同的紅泥。

免費沒好貨,下次再吃她就是蠢。

付長寧打開包袱,“張老頭舍不得吃,因我幫了他,他才願意把糖葫蘆贈於我。你們看,糖葫蘆棍底部有紅泥;掌櫃兒子愛吃酥糖,一定也喜歡糖葫蘆,他應該也接了紅泥糖葫蘆。”

“若此話不虛,女兒節那麼多糖葫蘆,多少人將變成人頭皮球。”宗離按在劍上手逐漸繃緊。猛地起身,抓著劍就要去女兒廟。

“你去乾什麼?”付長寧想攔著宗離,奈何跟不上他的速度,朗聲道,“毀了所有糖葫蘆都沒用。”

這一聲短促有力,宗離腳步一頓,轉過來,“你什麼意思?”

“我們沒有看清誰遞來糖葫蘆,不是嗎。”付長寧想了想,補充道,“而且,究竟是我們恰好撞上紅泥糖葫蘆,還是紅泥糖葫蘆選中了我們來做人頭皮球。”

宗離眸子驟然收緊。昨天人太多,小商販的糖葫蘆趕著往他眼前湊,他確實不知道糖葫蘆是誰的。想付錢也因為找不到賣家而作罷。

楊深衣點點頭。她遭遇的與宗離如出一轍。

付長寧最後一句讓兩人背後冒冷汗、後怕不已。

對於五柳鎮的居民而言,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眼前會出現一串要命的紅泥糖葫蘆。無論是否有貪念,一接手就完了。尤其中招的大部分是孩子。

“唉,十來歲的孩子,正踩在童稚和成年懂事之間,大好的人生將要展開,就這麼戛然而止”付長寧正惋惜著,腦中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柳樹上的人頭皮球。然後一路小跑,將五柳鎮的人頭皮球看了個遍,麵色越來越凝重。

“你又知道了什麼?”楊深衣隻敢悄悄問她,怕自己喘氣兒聲大了會打擾到付長寧。

“人頭皮球絕大多是十三歲到十六歲的孩子。我一直以為大多數孩子、零碎幾個成年人嗜甜愛糖,才會中了紅泥糖葫蘆的術。如今想來,恐怕恰好相反。”

宗離問道:“怎麼說?”

“正因為是十三歲到十六歲的孩子,紅泥糖葫蘆才會看上他們做成人頭皮球。”付長寧道,“術往往自願而生、由怨向死。還記得丹兒嗎。丹兒生前最大的願望是糖葫蘆,更是快快長大。於是這些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人成為了紅泥糖葫蘆的目標。”

楊深衣先是恍然大悟,而後恨恨地跺了跺腳,“好啊,我就知道那個廟祝有問題。我現在就去找她問個清楚,定要讓這惡毒的女人血債血償。”

付長寧攔住她,“我都說了廟祝是無辜的。否則廟祝不會選擇用鬆針給娃娃仙做頭發。”

霜雪壓鬆針,鬆針挺且直。鬆針是典型的正氣凜凜的東西。輔事居所被一片鬆林圍著,便有忌憚他妖修出身的意思。

楊深衣氣急敗壞,“那不是廟祝,又能是誰?總不能是那七尺高的娃娃仙吧。”

“是。很有可能是娃娃仙。”付長寧足尖輕點躍上柳樹,一波兒人頭皮球儘覽無餘,“人頭皮球的大小和娃娃仙頭部的尺寸基本吻合。最能代表人長大的部分是哪裡?自然是臉。娃娃仙等一個時機,便會撕下人頭皮球的臉。”

楊深衣心驚,一陣沉默。

“付長寧。”宗離突然開口,“我的頭脹大速度突然加快。最多一炷香時間,差不多就跟娃娃仙臉個頭同樣大。想來娃娃仙等的那個時機即將要來了。”

付長寧低頭一看。與宗離相同,楊深衣頭跟灌了水的豬肺一樣,一直在膨脹。

“走,去女兒廟!”

三人疾行奔向女兒廟。

宗離速度最快,腕間三轉,烈火劍意熊熊撲向娃娃仙。娃娃仙泥胎凡身應聲而裂,碎了一地。

“行了嗎?娃娃仙毀了,我的頭能恢複原樣嗎?”楊深衣捧著自己的頭。但頭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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