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了一天,子時到家。入睡應該在醜時。”付長寧細細思索。
“今晚醜時,你還會再經曆一次昨晚的所有。”林肆挑開茶壺,青色火焰在爐裡無序跳動。他剪下彩繩上沾了付長寧血的那一段丟進爐子裡,很快被燒成灰。
林肆說,“把灰塗在手上,不要抗拒發生的所有事情。也許能見到馬車的主人。”
付長寧在林肆開口時便覺得兩人想法有點兒像,待他說完,便覺得二人不謀而合。
‘追根溯源’,禮樂殿的規則之一。
“你還知道追根溯源?”付長寧問道。
“禮樂殿的弟子沒少光顧喜春樓,聽得多了,自然就記住了。”
“......”
夜晚子時。
付長寧拿繩灰抹了手,上床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林肆坐在桌邊,這使得她微微安了心。
心中有些懷疑這樣緊張的情況下能否按時入睡,結果眼睛閉上沒一會兒,困意便襲來。
耳邊由遠及近傳來熟悉的鈴鐺聲。
上一次聽得模糊,大概是心中有防備,這次格外清晰。
那鈴聲響了三次,付長寧又看見自己掀開被子下床,這次腳一下子就送進鞋子裡。
走向桌子拿起彩繩,現在的桌子前沒有林肆。
向右走了六步,仰頭,直視房梁。
視角在這一時刻切換。
左手不受控地拿起彩繩,右手熟練地把繩子扔過房梁,打結,頭往繩子裡伸。
付長寧清晰地感覺到粗糙的彩繩墊著自己的脖子,因著身子下墜使得繩子擠壓著喉嚨。
正心驚肉跳,一串動作下來手上的繩灰更多地蹭到繩子上,付長寧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她急忙抬頭把頸項從繩中撤了出來。
動作有點兒大,房梁上吊著的繩子就跟著“吱呀”“吱呀”地晃悠起來。
似在勾引人往上送脖子。
“綠衣,冤有頭債有主。若你信我,我能為你討個公道。”
話音剛落,房間門無風自開,外麵停了一輛馬車。
馬車漆紅香木做蓋、雕花刻字,蓋底墜了一圈珍珠流蘇。車身鑲嵌著細碎閃亮的寶石。上等紅色綢緞做的簾子,中間位置繡了‘蠍尾串鈴’家徽。
車外垂了一串紅色燈籠。
車身是紅的,簾子是紅的,燈籠是紅的,但是看起來整個馬車都泛著鴉青色。
簾子慢慢朝上卷起,付長寧視線跟著上移,看見一個藍底橙衣男子坐在裡麵。腦滿腸肥,體型很胖,盤子一樣大的臉上擠著綠豆小眼。
眼睛很黑,被他盯著就渾身冒雞皮疙瘩。
“果真心毒麵更惡。是你強采了綠衣修為,還把她吊在馬車上,讓她慘死。”
“吊死在這輛馬車上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你指的是哪個?”蔣元一笑,臉上橫肉就擠到一起,把五官都擠沒了。
“你不是第一個躲過上吊繩走到馬車麵前活蹦亂跳的,但又有什麼區彆呢?最終都會被我采個徹底,赤身掛在馬車上迎接下一個女子。”蔣元回想個中滋味,饜足地舔了舔唇,嘻嘻笑道,“女體不著寸縷敲在馬車壁上的聲音最好聽了。”
“臟話連篇,我定會撕了你的嘴。”付長寧沒見過這等惡劣狠毒的人,聲音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
抬手虛握,長劍上手,劍尖上纏著‘規則’。
蔣元身子肥碩,卻輕輕飄飄從馬車裡飛出來。足見修為不低。十指與玄鐵一般堅硬,似乎什麼東西在他手中都能被不費吹灰之力拆開。
兩人數次交手。蔣元從一開始的輕視到逐漸嚴陣以待,最後額頭逐漸滲出汗珠、麵帶土色。
喘著粗氣兒,麵帶驚恐,瞳孔驟縮,這女的究竟是什麼來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