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寧做了一個夢,夢見整個扶風鎮遮天蔽日都是紅線,天邊一片紅。低頭一看,腳下地麵也鋪了幾層紅線,紅得像血。
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怎麼還會做這樣的夢?
其它人呢?
他們怎麼樣!
珊姐!
楊斌!
姐弟倆的房間由裡向外湧出無數紅線,遠遠看去像個巨大的紅線團。
紅線察覺到付長寧,鋪天蓋地湧了過來。
纏住她的手腳、脖頸,迅速淹沒她。
“啊!”
付長寧從睡夢中驚醒,喘著粗氣兒。耳邊隱約有窸窸窣窣聲,掌下觸感不對,溫溫熱熱的,線條狀的東西在她指縫間此起彼伏。
跑到床下點燃蠟燭,舉高燭台一瞧。
昏暗中,紅線團在地上溫吞拖行,房梁、窗簷、牆角......滿屋角角落落掛得都是紅線。
花蘭青!
睡在床上的花蘭青被紅線裹成蠶蛹,蠶蛹困死在巨大的紅線結網中。靈力順著紅線源源不斷地被抽走。
幾根穿針紅線從地麵攀著付長寧衣擺向上爬,試圖再次圍住她。走到她腰間,又像被什麼燙到一樣縮了回來、軟塌塌地掉到地上。
落地聲驚動了付長寧。
付長寧忙摸向腰間,抽出放在那裡的紫念杵。
大抵是紅線與鏡壁都能抽走修士的靈力,它們同樣懼怕紫念杵。
紅線試圖吞了她再慢慢蠶食,鋪天蓋地湧了過來、收攏住她,幾乎滅頂。
逐漸纏緊的紅線團上閃過三道紫影,紅線斷成一截截撲簌簌落下來。付長寧握緊紫念杵衝出漫天紅線,麵上沉穩冷靜,儘快去割斷花蘭青周身。
蠶蛹製止她的營救,慢條斯理道,“付長寧,我還好。你帶著紫念杵,去救珊姐和楊斌。”
聽聲兒他中氣挺足的,楊斌那邊不知生死。
人有親疏、命無貴賤,付長寧所受到的教育讓她救所當救、力求無憾。
付長寧頓了一下,三兩下斬斷紅線結網上有三人合抱粗細的線捆主軀乾,極大地減緩了靈力被抽走的速度,為花蘭青拖延時間。
“是你自己讓我去的,回頭你可彆怨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付長寧邊退邊走,“抗住啊,彆等我回來,看見你被吸乾的醜樣子。”
花蘭青可是單手創出鏡壁的人,紅線對他的影響怎麼會大到這個程度。
算了,先救人。
花蘭青慢悠悠道,“......呃,我不會讓自己變醜的。”
路過程一觀房間,空的。
滿地都是斷線,十分狼藉。剛剛遭了一場打鬥,看起來戰況激烈。
付長寧腳步不停,邊跑邊喊,“珊姐!楊斌!”
看到珊姐了。
她癱坐在門口、背靠著門板,半邊身子被紅線縫到牆上,雙眸放空、無法聚焦,嘴裡喃喃出聲,“......逃......斌......快逃......”
“楊斌還在房間裡嗎?!”付長寧斬斷珊姐身上的紅線,珊姐像個人偶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倒了下來。
心裡突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
楊斌揮著鋤頭胡亂地砍著,突然被一團紅線猛撞腹部,力透後背。身子在地麵拖行數米,撞裂半扇門滾到院子裡。
“楊斌!”付長寧憂心道。
楊斌被撞得腦子發懵、眼前一片黑,肋骨大概是斷了,他視線緊緊地留在房間裡岌岌可危的程一觀身上,喘著粗氣兒,“......程、程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