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剛過,青州城內白雪覆蓋,紅色燈籠高高掛起,轉眼離容沅嫁人也不過十餘日的時間。
“不願出席?!”容老夫人當下氣得冷笑起來。
秦媽媽臉色也有些不自在,孫媽媽來傳話時,她都怔愣了半晌。
雖說青州的人都知曉容侯府夫人身子不好,府中大小事宜皆有容老夫人著手,可到底是府上嫡出的正經姑娘出嫁,且二姑娘外祖王氏一族雖不位高權重,但清廉之名在聖上那裡也是誇讚的,夫人如此行事難免惹王氏一族不快,又平白落外人口舌。
容老夫人扶著秦媽媽的手走出裡間屋子,冷哼中帶著些尖銳:“養了多年的病,病沒養好,氣量倒是越活越小!你去告訴秦媽媽她若不願出席沅姐兒結親之禮,這侯府夫人的位置也不用她坐了!”
孫媽媽得了此話,心中老夫人是惱了她們姑娘,灰溜溜地忙趕著回去。
裴氏原本因容老夫人替容渢解圍一事心生怨念,又想著自己多年在宅院中養病也不理會家中大小事宜,連給容老夫人請安之事也是免的,不由想借生病之由不能出席容沅結親之禮的事來給容老夫人示威。
可沒想到最後當真惹惱了容老夫人,若沒了侯爺夫人的位置她還能剩些什麼!
趕忙趕慌來到了壽安堂,哭在容老夫人腳下:
“母親,當年我家捐獻儘數家產解了侯爺與夷族交戰時的後顧之憂,我知母親一直瞧不上我是商戶出身,可,可我到底與容家有恩,況且聖旨有言將我賜婚給侯爺……你怎麼能如此待我!”
裴氏言辭淒厲,再加長年患病臉色蒼白,反觀卻又容老夫人以長輩之尊欺負兒媳之意。
容老夫人歪了歪身子,冷冷看了裴氏一眼:“你給我住嘴!”
裴氏張了張口,委屈地咽下口中肺腑之言。
“我容家若真冷待你,憑你一條無所出管它聖旨便可休了你。”容老夫人頓了頓,眼中肅正之意越深。
裴氏一臉痛色,捂著心口默默流淚,想起容渢心下怨懟又多了幾分。
容老夫人如何不知裴氏心中怎麼想的,便警告道:“我知你怪罪四丫頭,可當年她也是個剛出生的嬰孩兒,你若是怪她還不如怪你自己是個沒福氣的。”
“你是個狠心的,待自己親生孩子也是這般冷情。可沅姐兒的婚事老婆子可由不得你耍性子,你若丟了侯府的顏麵,可彆怪我親自上書求聖上休了你。”
裴氏也不敢再鬨下去,隻能忍氣吞聲離開。
第二日,容沅嫁衣已經從翠瓏坊送回了侯府,繡娘忙前忙後為容沅親自穿試,得空之時,也忍不住誇:“二姑娘女紅當真了得,咱們除了鑲了些金線寶石外,這一身的圖案可都是二姑娘自己親手繡的。”
“試問官家小姐中又有誰能有這樣貼心的手藝,到底老夫人教養得好。”
容老夫人雖不說話,但眼角笑紋卻是遮不住的,繡娘一通馬屁拍下來,拍得是她們渾身通暢。
容沅紅著臉,兩手抬起由著她們用著紅色腰封束著纖腰。
鳳冠壓在頭頂時,瀲灩得珠光映得她是嬌媚動人,顆顆圓潤散著光澤的東珠更是平添了幾分貴氣。
容老夫人和善地看向容家其餘幾個姐妹:“你們覺得如何?”
容渢放下手中茶盞,帶頭誇讚道:“妙極。”
繡娘為容沅正了正頭上的鳳冠又道:“民婦在翠瓏坊做了那麼多年的繡娘也是第一次見怎麼好的東珠,若是少了這東西定會減損不少姝色。”
容漣似在晃神,便聽得排行最小的容涵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猛地回過神來,訕笑:“也隻有二姐姐才能襯得起這麼一身嫁衣。”
容涵眼中帶著羨豔,煞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須臾間,隻聽容漣又道:“這東珠我瞧著倒有些眼熟?”
容老夫人道:“這東珠原本是你濮州外祖家給四丫頭的生辰賀禮,四丫頭也是大方便把這物什給了沅姐兒做鳳冠的點綴。”
她細細看著容沅:“隻有這樣好的東西才配得上我的沅姐兒。”
容漣呼吸一窒,手中緊緊攥著絹帕,扯著一絲不自然的笑意。
她與容渢一天過生,可為何送她的生辰禮中沒有這東珠……憑什麼!憑什麼!
就是連沈夫人托人送禮,容渢的也比她貴重許多!
她笑得有些發僵,陷在自己的妒火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聽得有人在喚她,才猛地抬起頭卻被茶盞碎裂的聲音驚了一下。
容老夫人微微皺眉:“漣丫頭怎麼今日魂不守舍的?還不快給你六妹妹賠罪,好端端地被你撞了一下,還摔了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