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才示意全體人員警戒,死刑執行徹底終止,劉益歌這麼從容的舉報,今天這次任務,估計很難進行下去。
趙寶官直直地看著劉益歌,他說不上是欽佩還是憎恨。這個人的所作所為,簡直是豬狗不如,可他偏偏敢於挑明,敢於拿捏著把柄猖獗。
半個小時後,公檢法三家駭查結束,查證屬實。
這個結果令現場的人情緒萬分複雜,如此看來,劉益歌真如他自己所言,死不掉。
想死都難。
劉益歌卻揮手製止準備將他帶回監室的獄警,看向檢察官和張富才,“我看,咱們不如趁熱打鐵,我知道就這個舉報來說,算不上重大立功,再重申一次,大家都是係統內混的人,知根知底。我既然選定在這個時候舉報,肯定要徹底斷絕死路,現在我正式舉報第二條……”
檢察官此時汗水直下,冬月的天氣並未讓他感覺絲毫冷意,整個人有種架在火上烤的苦處。
在行刑程序的環節上,陽南市對於執行死刑,有相當的公務補助,按級彆來算,這位姓楊的檢察官是正科級,可以拿到400元的補助。
這也是很多檢察官視為美差的原故,來監督執行死刑,一來滿足圍觀心理,二來還能得點實惠,何樂不為?
估計現在楊檢已經悔青了腸子……
劉益歌硬是以司法程序拖住現場的人,一條條舉報,非得把省**的天捅個大簍子,為他的死刑畫個完美的句號。
剛剛舉報完三條,趙寶官已經在心裡暗暗歎息,已經夠得上重大立功,這人,估計死不掉。
接下來將是***等部門的聯合調查小組的工作,劉益歌,這位官場上的無賴,玩弄了法律,玩弄了官場,玩弄了女人,玩弄了所有的規則。
趙寶官覺得,陽南行刑隊也是他玩弄的對象,他心裡極度不甘,就這麼放過他?
絕不!
法律絕不是特權階級的工具,法律絕不是政治的戰利品,法律不容任何人踐踏。
他慢慢集中精神力,手指很隱蔽地在劉益歌眼前勾動,吸引對方的注意。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維護法律的權威。
雙眼開始聚光,隱隱散出一種奪人心魄的力量,大家的心思都沒在劉益歌身上,而是急切地期待著,猜測那一條條被證實的舉報。
每一條都足以在省**引爆官場地震。
劉益歌看向趙寶官眼睛的那一瞬間,已經注定他的結局,腦中嗡地一聲蜂鳴,接著所有的意識開始飄散,他的腦海裡出現各種各樣的抽象畫麵。
有線條,有截麵,有人像,不停地扭曲,不停地縮小擴大,他的腦子被這些莫名的信息不斷充漲,如針紮,如刀割。他想使勁掙紮,可毫無意義。
隨著腦袋裡一聲堪比導彈的爆炸,整個人在短短幾秒時間,完全失去了思維和意識,眼睛裡的血絲急速消退,不甘地微微閉上。
再無任何聲息。
趙寶官輕輕控去額頭上的汗珠,自從車禍之後,他從來沒有如此疲憊過,臉色發白,鼻尖上的汗,剛擦去又冒出來,整個後背已經完全濕透。
他看向劉益歌,對方垂著頭,嘴角那種特有的紋線,還在輕輕抽搐。
趙寶官皺皺眉頭,輕聲呼喊:“劉益歌?劉益歌,醒醒?”
其他人聽到他的聲音,全部集中到劉益歌的身上,此時王勸法醫發現不對勁,已經搶先衝上來,先是摸向對方的鼻息,還有,再檢查生命特征,活著。
但人就是不醒,王勸扒開他的眼皮,看看瞳孔,嘴角扯扯,“張隊,犯人突然陷入昏迷。需要立即進行檢查。”
張富才和楊檢察官飛快向上級彙報,得到明確指示後,行刑隊成員不再跟進,轉由臨時調查核實組接手。
趙寶官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晚飯都沒時間吃,一家夥撲倒床上呼呼大睡。
葉靈還在父母家沒回來。
而劉益歌在陽南市人民醫院腦科經過三個小時檢查,反複確疹後,已經下了斷定: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