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手裡的傳單還剩下最後一張。
已經開始往車站撤,他也不準備繼續發。
“聽見了。”
陸延隨手將最後一張傳單對折,折著折著手癢癢,最後興致上來乾脆幾下折成一架紙飛機:“21,六站。”
陸延折完之後用胳膊肘懟懟他:“哎,珩哥,會玩嗎這個。”
肖珩看他一眼:“你多大了。”
陸延找好姿勢要扔出去:“……你兒子今年三歲。”
肖珩笑一聲,指揮他:“手彆抬那麼高,飛不遠。”
肖珩說著將手搭在他手腕上,帶他調手勢。
陸延:“這樣?”
陸延將紙飛機擲出去。
那一瞬。
它乘著風,好像揮著翅膀似的,乘風破浪般地載著“銀色子彈”四個字往世界的另一端飛去。
銀色子彈銷量三天破千。
在銷量榜上以驚人的速度不斷飆升。
1000。
3000。
……
逐漸地,不光是v團內部人員有事沒事去音像店關注關注銷量,連其他樂隊的人也被這個不斷飛漲的數據所震懾,一時間在防空洞掀起一陣熱議。
“v團這是瘋了吧,聽說黑桃說陸延這回想賣一萬張。”
“這他媽是真的瘋。”
“一萬張什麼概念,要有一萬張哥幾個還至於在地下待著嗎,怎麼想的。”
“這哥們是個狠人。”
陸延這段時間忙著在奶茶店上班,不怎麼去防空洞,倒是在微信上收到不少問候,這些問候總結起來就一句話:你小子怎麼想的。
陸延剛送走一位客人,擦擦手看消息。
下城區樂隊群聊消息999+,艾特了他無數條。
[群主:不會真要賣一萬張吧。]
[群主:……]
[群主:你小子怎麼不說話?]
陸延從群聊界麵退出去,私聊了那位問他為什麼不說話的某樂隊隊長:我他媽怎麼說話,你倒是先把老子那禁言給撤了。
陸延在知道他們背著他搞了個新群之後,厚著臉皮給群主發了幾百條加群申請,鬨得群主煩不勝煩,總算成功回到樂隊群,成為下城區搖滾圈總群裡的一份子。
然而陸延的發言狀態一直處於禁言狀態。
群主明確表露出這樣的態度:加群可以,請你閉麥。
群主很快回複:不好意思哈,我給忘了。
陸延總算能在群裡說話,他一隻手撐在操作台邊上,另一隻手打字。
[陸延:v團最新單曲火爆上市,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就幫忙轉發一下,網絡購買鏈接地址xxxxx。]
[袋鼠:……]
[陸延:袋鼠啊,家裡幾口人?]
[陸延:多買幾張唄。]
[袋鼠:……………群主,能再給他閉了嗎。]
說笑歸說笑,聊到最後,所有人還是表示力挺。
[群主:行,兄弟們給你轉。]
他們樂隊這宣傳做得簡直是驚天動地。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就連偉哥那輛摩托車上也被強行裝上了一個造型彆致的藍牙音箱,當他在大街小巷奮勇討債之時,伴著摩托車引擎轟鳴聲,還有一首循環播放的……v團最新力作。
這天陸延在等點下班,正要關店,收到黃旭的消息。
人和人之間的聯係是很奇妙的,生活圈子不同,聯係也漸淡,上一回收到黃旭的消息還是在樂隊比賽期間,黃旭發過來一張照片,照片裡他勾著江耀明的脖子,兩人手裡都拿著一罐啤酒。
身後的電視機裡播著樂隊新紀年。
大概是怕在賽期打擾到他,黃旭發過來的也隻有這張照片,彆的什麼話都沒說。
黃旭發過來一條語音:“我剛看到群了,他們說你要賣一萬張,怎麼回事啊?”
陸延笑了笑,把手裡的抹布扔下,摁下語音鍵湊近了說:“沒什麼,就是爭口氣……你和大明最近怎麼樣?”
黃旭:“還成,就那樣唄,大明最近被家裡催婚,特可憐,沒事總上我這避難。”黃旭話鋒一轉又說,“那碟我和大明各買十張,地址你知道的,寄過來就成,你這人怎麼回事,啊?說好大家永遠是同一個樂隊的,發碟都不想著我們。”
陸延:“行,你要碟我回頭給你寄就是,錢就彆跟我提了。”
“不行。”黃旭相當堅持。
陸延:“怎麼不行,再提老子跟你翻臉。”
黃旭這下沒再繼續跟他逗趣,反而沉默兩秒:“就讓我和大明出點力。”
“你自己說的,退隊了,我們也還是v團一份子。”
黃旭說這話的時候仿佛回到了背著琴到處找樂隊求收留的防空洞,那時渾身上下流淌的血液都像那年夏天的豔陽般熾熱。
他說:“陸延,帶著v團衝出去吧。”
這天是銀色子彈發行第三周。
當晚銷量突破九千。
其實到九千張之後,往後的增長速度驟降,再怎麼加大宣傳力度,‘九千’這個數字像一道紋絲不動的坎橫在那裡。
接下來一周銷量更是一點都沒往上漲。
音像店老板看著所剩不多的幾疊箱子歎口氣,正要把營業中的牌子翻過去,門被人一把推開。
走進來的是個帶煙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著件風衣,站在前台看了兩眼:“銀色子彈是不是在你們這賣?”
老板:“啊是的……”
不等老板說完,中年男人出聲打斷。
“離一萬還差多少?”
唐建東說著搖搖頭,大手一揮:“得,也甭給我算了,直接給我拿一千張。”,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