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逃亡的路線非常坎坷,中途一連踹翻幾個垃圾桶。
局麵僵持不下。
房東想往右跑, 奈何對麵人太多, 被逼著又回到了路中央, 然而他不知道這正好中了偉哥的計。
“突擊手, 準備突擊——”
突你媽的擊。
這幫人千裡迢迢過來逮他, 還有突擊手這種東西?!
房東以s型走位繞開兩個路樁,差點腳下一滑一頭栽倒。下一秒,他發現陸延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他前麵去了。
陸延跑得快, 中途按照偉哥的指示拐去另一條街繞路。
但他沒什麼方向感,全靠肖珩帶著。
陸延從對麵的巷子裡衝出來,直接踩著路樁跳過去,像陣旋風似的突然出現在房東麵前。
偉哥隻算了陸延的速度, 忘記把他的戰鬥力算進去了, 這會兒才想起來這茬:“延弟, 這波能打嗎!”
陸延:“能!”
“……”肖珩說, “你能個屁,回來。”
“真的能。”
“你能什麼,能再飛一回?”
陸延不答,晃了晃從雜貨店帶出來的那罐可樂:“汽水罐玩過嗎?”
肖珩出來混了這些時日,菜場砍價、睜著眼跟彆人胡侃的功力有所上升, 汽水罐這個操作還是頭一回見。
陸延用實際行動又讓他知道了什麼叫“打架不動手”。
陸延平時跟人鬨矛盾的次數也不少, 在下城區難免會出現避不可避的情況。
要真打起來怎麼辦?
隻能靠工具。
手邊有什麼就用什麼,包括上回臨時起意用的那個垃圾桶。
隻見陸延手指曲起,將易拉罐拉開一道小口, 食指抵在縫口,可樂成噴射狀毫不留情地噴了房東一臉,姿態囂張:“知道人和畜生之間有什麼區彆嗎,人,會使用工具。”
“……”
房東被噴得睜不開眼,偉哥乘機上前奮力一撲——
房東倒下之前在心裡狂喊:我看你才是畜生吧!!
是人嗎!
漆黑的夜。
十幾人將一位衣衫不整的男人圍住,為首的那個戴著帽子蹲在他邊上。
房東身上的衣服被扯得非常淩亂,陸延蹲在他手邊,手裡拿著剛從衣服口袋裡翻出來的錢包:“現金,喲還挺多,兩千塊。”
陸延又接著翻,翻到一張銀行卡。
隻要不打架。
陸延永遠都能保持住這種“老子是你爹”的殺氣。
他俯身,把那張卡抽出來,夾在指間問:“你卡裡還有多少錢?”
房東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報出一串數字。
回程的路途似乎比來時要快一些。
偉哥不小心碰到方向盤邊上的某個不知名按鈕,側麵大喇叭亮起燈,開始喊:“高價回收電腦、空調、冰箱、洗衣機——”
“……”
廢品倒是沒有,不過三輪車上多了一個麻袋。
麻袋裡是現金,外加幾張欠條。
“還好逮得及時,不然錢可真是一分都撈不回來了,”偉哥感慨,“小輝這次不算虧。雖然還差一部分,剩下的也急不得,欠條上寫得明明白白,這回肯定賴不掉,對了,威震天上回說最多再給咱一個月時間,你們住的地方找好了沒?”
樓裡住戶這些天陸陸續續都在收拾東西。
七區從說要重新規劃開始,他們就被迫陷入和拆除公司的鬥爭當中,近半年的拉鋸戰總算落下帷幕。
張小輝:“我在影視基地附近找了一屋,一個月一千多,價格還成,下個月就搬過去。”
陸延忙著做新專輯,光是改歌就改得一個頭兩個大,壓根沒在意這事:“沒呢。”
與此同時,肖珩卻說:“找了。”
陸延側頭看他:“你什麼時候找的。”
“前天,拆除公司來拆電線的時候你不在,”肖珩拿出手機,邊找圖邊說,“要看嗎。”
“看。”
“嘖,要看叫爸爸。”
“……”
陸延對自己醉後叫過爸爸這事依稀有點印象,即使臉皮厚,也還是紅了耳朵,他直接一把搶過肖珩的手機:“滾。”
手機上是幾段和中介的聊天記錄。
比起幾張圖片,陸延先看到的是聊天內容。
中介:在的琴,想租幾居室?
肖珩:一居室。
中介:一個人住嗎~
肖珩:不是。
陸延看到肖珩回了三個字。
肖珩:兩個人。
雖然是一居室,不過套間並不小。
全明格局,有明亮寬敞的客廳,陽台,衣帽間,甚至還帶書房。
陸延嘴上逞強:“我說我要跟你一塊兒住了嗎。”
剛才跑了一路,肖珩身上那件外套早脫了,剩下裡頭那件:“還行?”
陸延把手機遞回去,嘴角不自覺上揚幾分,他被風吹得眯了眯眼睛說:“湊合……什麼時候搬?”
合同簽的是下個月,搬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兩人正好也都忙,一個忙著籌備專輯,另一個項目推進到關鍵階段,忙得晚上覺都不夠睡。合同日期臨近時,兩人早上起來麵對麵、看著對方那黑眼圈就跟照鏡子似的。
所幸兩人東西也都不多,不需要花太長時間操辦。
陸延除了那堆樂器以外,其他東西一箱子就能解決,肖珩東西就更少了,幾乎就隻有一台電腦和幾套衣物。
“你這東西夠少的,”陸延一大早去音浪公司拍宣傳照,走之前順手收拾了一下衣櫃,把衣櫃裡的東西往紙箱裡搬,發現沒幾樣是男朋友的東西,“電腦才是你本體吧珩哥。”
肖珩剛從床上起來,還沒穿衣服,赤腳踩在地上看他收拾:“男人要那麼多東西乾什麼。”
肖珩說著,從桌上挑起來一條耳鏈。
捏在手裡把玩一會兒,又放回盒子裡。
陸延簡單收拾完,扭頭問:“你等會兒去基地?”
“今天不去,”肖珩說,“下午有個行業研討會。”
陸延還記得上次那個失之交臂的邀請。
現在想想好像已經過去很長時間。
當時他半夢半醒間夢到過肖珩站在台上的模樣,所有聚光燈都照在他身上,男人篤定,冷傲,不可一世。
陸延沒頭沒腦地說:“還有研討會這玩意兒?會上台嗎……跟上次那個哪個厲害?”
“會上台,至於哪個厲害,”肖珩從身後環住他,略有些疲憊地半闔上眼,“……問的什麼問題,這次這個是全國性質,按規模算,應該是這個。”
陸延想轉身,結果差點帶著肖珩往邊上的桌子上撞。
肖珩正要“嘖”一聲問他激動什麼,就聽陸延說了一句:“我就知道。”
“嗯?”
“知道我爸牛逼。”
肖珩沒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咽了回去。
肖珩原本沒把這個研討會當回事,然而陸延眼底的光亮得過分,驕傲地好像是他自己要上台一樣。
他有些受不住,抬手遮了陸延的眼。俯身低下頭吻了上去。
研討會和陸延想象得差不多。
盛大、嚴肅,數家媒體扛著攝像機蹲在前排,演講台布置得十分簡約。
背景板上寫著“計算機科學國際研討會”這個大標題。
冗長的開幕詞過後,幾位代表輪番上台發言。
“很榮幸受邀參加這次國際研討會,在這裡和大家交流分享一些心得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