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庸河邊的這一片街區,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的作坊聚集地,除了染坊,此外還有各種作坊都聚集在此。
比如絲織坊,比如木作坊,比如糖作坊,比如鐵鍛坊,比如造紙坊,比如瓷器坊等等。
戴記染坊左邊的就是一家木作坊,右邊的是一家糖作坊,隔幾家之後,又是一家絲織坊。
不過總的來說,小庸河一帶存在最多的還是染坊。
這大約也是因為庸州臨海,絲織業相對發達,所以染坊才比其它作坊格外多些。
戴思媛向程靈介紹道:“似咱們戴記染坊這般規模的,小庸河一帶至少有十五家……”
說一句,她忽然掩口,麵露慚色。
戴記染坊已經是過去式了,程靈雖然還沒有將染坊的舊匾額摘掉,但染坊改名勢在必行。
戴思媛有些忐忑地看向程靈,不知道這位新東家脾性如何。
程靈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喜怒,她隻是對楊林道:“你去定做一塊牌匾,新染坊改名白鷺,白鷺染坊。”
這個名字相對來說有那麼點不常規,吳耘脫口便問:“師傅,為何叫白鷺染坊,不叫程記染坊?”
程靈笑了笑說:“黃鶴磯頭,白鷺汀洲,煙水共悠悠……方才我站在染坊後頭,遙看小庸河蜿蜒遠去,天邊有白鷺飛起,偶有所感罷了。”
這麼風雅的一番話說出來,一下子就顯得這“白鷺”二字仿佛都帶了股仙氣般,頓時就襯得所謂“戴記”或“程記”俗氣無比。
吳耘張了張口,當下的心理活動是:居然膽敢跟師傅比品位,是什麼讓我飄成這樣了?
戴思媛忍不住遊動雙目,悄看程靈,腮邊不知不覺就多了兩縷粉暈。
昨天程靈飛身上稱量台的英姿未曾使她動容,今日程靈聘她做顧問,她雖然歡喜又感激,也不曾多動半分心思。
可就剛才,程靈那一句“白鷺汀洲,煙水共悠悠”,不知怎麼,卻忽然就使她明確感覺到,眼前郎君當真是風流蘊藉,神采星動。
試問哪個女郎見到這樣的郎君,不要臉紅片刻?
不止是戴思媛,就是染坊裡原先留存下來的工人們,他們看程靈的眼神都變了呢。
時人對讀書人的仰慕,永遠是程靈這個現代靈魂難以理解的。
她又一次憑借隨口說出的一句詩,吃到了九年義務教育的福利,順順當當地就將戴記染坊交接了過來。
至於原先預想中的,防備著回來鬨事的戴氏宗族人,這一天倒是不曾出現。
程靈就留下了洪廣義暫做白鷺染坊的大管事,老洪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洪廣義倒是不怯,但他也很實誠,對程靈說道:“郎君,隻是管一管人的話,小的倒也能管,但這個染坊究竟要怎麼才能做好,小的……小的怕、怕沒個方向。”
程靈就告訴洪廣義說:“不急,你且先熟悉著,等兩日自有轉機。”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做實業的核心競爭力就是產品。
而好的染色產品,程靈不缺。
她手機裡的資料庫,又到了該派上用場的時候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