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突如其來的變故(1 / 2)

什麼樣的詩才算得上是好詩呢?

遵循格律隻是基本,傳情達意算是升華。

但要是能夠雅俗共賞,既朗朗上口,又具備一定的誌趣,那就算得上是佳作了。

得到伍先生一句“好詩”,寫詩之人當即站出來,垂著手站在人前,麵露激動之色。

隻見此人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年紀,生得中等個子,一身赭石色的布衣漿洗得乾乾淨淨。袖口有些磨邊,手上有繭子,瞧來竟是個貧寒出身。

這幅形象,與他詩中所說的“茅簷喜並居”,倒是十分吻合。

伍先生注視此人,麵露欣賞,和聲問他:“今日試題,本為詠誌。你這首詩寫得的確不錯,但卻不知詩眼在何處?何謂詠誌?”

年輕人的名字剛才已經被盧公子念出來了,他家在雍州城西,名字叫於樵。

於樵被伍先生提問,連忙回答道:“傳屐朝尋藥,分燈夜讀書。回先生話,學生之誌向,不敢遠大,唯願夜夜可以點燈讀書,便算是得天之幸,歡欣無比了!”

這個願望既卑微又赤誠,伍先生頓時動容。

他道:“我為官學博士,每年可舉薦三名學生,以孝廉入官學。你過來,明日隨我入書院。”

所以,這是於樵被伍先生看中,並舉薦入官學的意思?

人群頓時嘩然,登天之階,這就是底層讀書人的登天之階啊!就這麼,被這個於樵一腳跨了上去?

摘星樓前,果然從來不缺傳奇!

氣氛越發熱烈起來,議論聲久久不絕,人們或許對於樵充滿欣羨,但更多的熱切目光還是投射在盧公子身上。

相比起來,被稱作駱經綸的駱遊,他雖是雍州州牧之子,但在摘星樓的這片地界,顯然他不是主角。

駱遊的神色倒是不變,他站在一邊,似乎漫不經心般繼續聽著盧公子念詩。

盧公子又念了十來首詩,其中隻有一首得到了他身後一名先生的誇讚。這就代表了,此番獲得進入摘星樓資格的,包括於樵在內,目前一共還隻有兩人。

好事者低聲議論:“今天的題看似不難,但是名額反而少了呢。”

“那可不是?畢竟,今天伍先生親自到場啊。”

盧公子又念了十來首詩,這一次,十首詩中有兩首獲得了先生的誇讚,可以進入摘星樓的,又多兩人。

等到盧公子再伸手去拿,這個時候,托盤中已經隻剩下寥寥幾張詩卷了。

駱遊的詩還沒有被念到,盧公子拿起一張,笑道:“這首詩的作者……是城東,平安坊,張允。”

“詩名《蟬》,這是借蟬詠誌?倒是不常見。”

盧公子停頓了片刻,這個時候,站在長桌稍遠處的駱遊忽地微微皺眉。

程靈看在眼中,隻覺此刻駱遊的神情非常微妙。

這時,盧公子念詩了:“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念罷了,隻聽伍先生脫口便讚:“好一個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圍觀眾人也騷動了,會到摘星樓前來圍觀的,雖然不見得個個都是讀書人,但也很少有大字不識的。

聽得多了,見得多了,至少一些基本的鑒賞能力也就有了。

好的詩句本來就是可以直接觸動人心的,“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寥寥十字,詩人那一份孤高與曠達,就表現出來了。

有一種絕非俗流,使人眼前一亮之感。

伍先生又讚道:“飲清露,出疏桐,這豈是言蟬?分明是高潔以自喻!格律工整便罷了,意境之高,更上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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