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助理跟她這麼久,工作和生活方麵對這個上司都算比較了解,她不是這種咋咋呼呼的個性。
他想起舒總過年前突然公布了離婚消息,頓時秒懂,心情跟著複雜了起來。
他們舒總啊,終歸還是個小女人,離婚對她的打擊居然這麼大,他還以為像舒總這樣的女人,第一天離婚第二天就能滿血複活,沒想到一個假期過去了,她還沒從打擊中恢複過來。
也是,外麵的風言風語多如牛毛,舒總一個女人,就算從上一段婚姻中走了出來,又怎麼能經得起流言蜚語的打擊呢?
“舒總,您不用在乎外麵那些人說什麼,生活是自己的,”張助理神色認真,語重心長,“您還這麼年輕,您要為自己而活啊。”
舒清因忽然好奇起來,“外麵那些人說我什麼?”
她是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從離婚的消息公布後,她就減少了上網的頻率,手機這段時間也隻當成了通訊機和轉賬機用。外麵的傳聞半真半假,三人成虎,她讓人去公關就行,沒必要自己去找虐。
張助理立馬搖頭,“沒什麼。”
舒清因沒再細問,他不想說就彆說好了,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但很快,她發現有些東西她是不刻意去看,但上天卻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拿著文件上樓去找晉紹寧的時候,發現走過的地方有幾個人聚集在一起,見她來了連忙散開,整齊劃一的叫聲“舒總”好。
如果不是談論她,大可不必這樣此地無銀般的散開,但這些人反應快,她一個字沒聽見,也沒法從他們麵上判斷出是好話還是壞話。
抓不到把柄,舒清因沒地方發脾氣,隻能憋在心裡。
終於走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至少在晉叔叔的辦公室裡,能尋求片刻的寧靜。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晉紹寧還在和彆人聊遠程視頻,也沒特意避著她,視頻還沒關上就讓她進來了。
英文,標準的紐約口音。
“I will sider going back(我會考慮回去的)。”她聽見晉紹寧說了這句話。
很快,視頻關了,晉紹寧雙手交握,端坐在辦公桌前,看著迎麵走來的她,“什麼事?”
舒清因這才後知後覺的將手上剛打印的好的文件遞給他。
晉紹寧點點頭,接過文件看了起來,邊看邊問她:“我之前聽你媽媽說,柏林地產打算辦酒會?”
“嗯,打算定在年中。”
“那也快了,現在是二月,”晉紹寧說,“光是籌備就要不少時間。”
“過兩天我就給策劃部發通知。”
晉紹寧讚同道:“這件事交給下麵的人來做就行了,柏林地產既然是主辦,我們不要插手太多。”
“好。”
晉紹寧沒再說話,專心的看起了文件,她坐在他對麵,思索著他剛剛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回去,回哪裡去?回美國嗎?
趁著晉紹寧低頭看文件,舒清因將手搭在桌上,握成拳,猶豫半天還是問了,“晉叔叔,你是要回美國了嗎?”
晉紹寧抬眼看她,又淡淡掃了眼電腦屏幕,知道她剛剛是聽到了他的話,所以大概猜到了。
“嗯。”晉紹寧承認。
舒清因也搞不懂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晉叔叔剛來的時候,她對他充滿了警惕,生怕他是來搶東西的,後來漸漸對他改觀,又拚了命的努力學習,爭取能早日獨當一麵,證明給他和徐琳女士看。
他都在考慮回美國的事了,說明她的能力已經得到了認可。
因為拿下了和柏林地產的合作,她的晉升之路比預期的要順暢不少。
她想挽留他,卻又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荒唐。不但荒唐,而且任性。
昨天晚上她做了個夢,她夢到自己和徐琳女士,晉叔叔還有沈司岸和徐茜葉,圍在一桌吃年夜飯,那個夢不真實,卻很溫暖,連場景都像是被打上了一層暖黃色的濾鏡。
然後她看見爸爸站在一旁,在衝他們笑,舒清因起身想讓爸爸一起過來,爸爸擺擺手拒絕,說自己待會兒就要走了。
後來這個夢醒了,她沒有任何的夢魘感,反而想繼續睡過去,接著做。
她甚至想,如果晉叔叔一直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的。
但他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他的工作,他的事業都在國外,晉紹寧留在這裡,完全是受徐琳女士的請求,他出於同窗情誼,暫時留在國內而已。
她做的那個夢,並不真實。
晉紹寧會回美國,沈司岸也會回香港。
舒清因垂眼,掩下眸中低落的神色,晉紹寧叫了她兩遍,她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
舒清因搖頭,“沒什麼,那你回美國的事,我媽她知道嗎?”
“還沒說,”晉紹寧語氣平靜,“也沒必要說,我一開始就跟她約定過,等你能撐起大局,就把恒浚交還給你們。”
舒清因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總裁辦的人都在悄悄打量她的神情。
隻可惜他們也看不出什麼,一直等到舒清因下樓,幾個人才交頭接耳在一起。
“小舒總怎麼看上去無精打采的?”
“廢話,你離了婚你心情能好?”
“這麼說,小舒總還沒忘情?”
“福沛的宋少東再怎麼說也是一表人才,哪能這麼快就忘記。”
“那小舒總和柏林地產的太子爺還有沒有可能了?”
“沒影兒的事,你難道還真信行政部那些人說的話了啊,同誌,做人要現實點。”
“我怎麼不現實了?之前還說太子爺為愛當小三呢,這麼不靠譜的話都有人信。”
“那太子爺到底有沒有當小三?”
“…你在想屁吃,怎麼可能。”
“都離婚了,什麼小三不小三的。”
“小舒總都離婚了,那也不能叫小三了吧?”
“你當太子爺缺女人還是怎麼的?說句不好聽的實話,雖說小舒總離了婚,以她的條件也不愁再找新的,但找太子爺肯定沒戲,算是高攀了。”
“同意,而且太子爺不至於吧,他自己都還沒結過婚呢。”
“你們是不是恒浚的人啊,這時候應該站在小舒總這邊吧。”
“事實啊,這跟站哪邊兒有什麼關係,反正這社會就這樣,當了這麼多年社畜這點道理還沒參透嗎?”
“沒意思,我本來還以為小舒總離婚以後立馬就能找到第二春的。”
“你當第二春是你養的寵物狗呢?叫兩聲就來啊。”
總裁辦的幾個人同時沉默下來,這八卦越聊越沒意思。
直到幾個禮拜後,因為柏林地產酒會的策劃案,太子爺再次駕臨恒浚集團。
和上回差不多,一眾高層站在大門口等著沈司岸過來。
隻不過這回小舒總沒下樓,在會議室等他。
會議室隻有開會的高層們能進去,其他員工豎起耳朵往會議室門口湊,無奈這門隔音效果太好,什麼也沒聽出來。
恒浚的除上司外全員都在的工作群再次熱鬨了起來。
【我第一次這麼想旁聽高層開會】
【我恨我沒好好工作,如果我上班少摸點魚,說不定已經坐在裡頭開會了】
【有沒有哪個部門的老大會議期間容易口渴要喝水的?找個人進去倒杯水啊】
【我看到有人進去了!!!】
【哪個部門的!出來彙報!】
【小舒總的助理張赫/摳鼻】
【張赫在不在群裡?@張赫】
【@張赫】
【不要@我,我不是那個張赫,我是人事部的!/笑哭】
【張赫不在群裡?我靠居然沒人拉他進群嗎?】
【他不屬部門管啊,隻在小舒總手底下工作,總裁辦的那幾個也沒加群來著】
【就因為張赫不在群裡,我們錯失了第一手消息!!!】
群裡找不著張赫,有幾個膽子大的蹲守在會議室門口,終於等到張赫出來了,立馬閃過兩個人一手提起張赫的一隻胳膊,給人拖進了角落裡。
張助理瑟瑟發抖,“乾什麼?”
“說吧,會議室裡麵發生了什麼?”
張助理:“沒發生什麼啊,開會呢。”
一個人繼續問:“除了開會呢?說了些什麼?”
“就酒會的事情啊。”
另一個人不耐煩地打斷,“哎呀你這能問得出來個屁,我直說了,小舒總和太子爺之間有沒有什麼事?”
張助理眼神茫然,“什麼事?”
“他們有沒有眼神交流?”
“沒有吧,”張助理想了想,說,“小舒總一直盯著PPT,反正我在裡麵的時候,她沒往沈總那邊看過一眼,沈總…沈總好像不太專心,左看看右看看的。”
原來太子爺開會也會開小差。
“那他們說話沒有?”
“說了,”張助理複述,“沈總說,酒會的事情不急,他會和我們舒總再商議。”
兩個人雙目頓時放光,不住地點頭,催促他繼續,“嗯嗯,然後呢?”
“然後舒總說,難得沈總過來一趟,有什麼問題就在這會議桌上一次性提出來最好。然後沈總又說,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有什麼問題,等會議結束了,他再和舒總商量。舒總就說,她最近忙,除工作時間外不太有空。”
“嗯嗯嗯嗯嗯嗯,繼續往下說。”
“然後沈總問她忙什麼,舒總沒說話,我當時看氣氛有些尷尬,就幫舒總回答了。”
“你回答什麼了?”
“我說小舒總最近忙著找新住處。”
“哦,也是,離了婚肯定要換地方住的,然後呢?”
張助理頓時語氣變得有些委屈,“然後我就被舒總趕出來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為什麼?”
張助理搖頭,“不知道。”
他不知道,整個會議室的所有在開會的高層也不知道,隻知道氣氛忽然冷凝了下來,兩個大佬之間陷入了死寂。
兩個人還想問什麼,旁邊負責把風的人突然猛地揮手,“會議室門開了,會可能開完了,撤撤撤,要是被老大抓到這時候不在工作崗位又要被罵了。”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要趕緊回各自崗位,結果發現並不如他們想的,會議好像也沒有結束。
出來的是小舒總和太子爺,兩個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著像是吵了一架。
滿會議室的高層看著兩個負責決策點頭的人出去了,不知道這會該不該繼續開下去。
“現在怎麼辦?”
“他們二位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非要出去談?”
“你問我?我哪知道。”
“這會還開不開了?”
“不知道,等著吧,還沒說散會呢,萬一他們待會回來了怎麼辦。”
在會議室門口蹲守的人沒想到能蹲到八卦本人。
他們眼見著太子爺和小舒總繞進了這層樓的茶水間,然後太子爺一抬腳,將門給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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