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1 / 2)

“那刁奴以此為把柄,敲詐勒索了奴不少銀錢,奴怕他告密,隻能咬牙忍受。後來到了書院,奴覺得是一個逃跑的機會,便假裝看到鬼影,大受刺激,精神失常。侍衛怕奴影響其他人,果然將奴送到了掌醫處單獨關押。奴本來都已經計劃好了逃跑路線,不料太子殿下突然又想出了用含香蠱測試真凶的辦法,命所有人到廣場集合,奴亦未能幸免。奴因為之前的事做賊心虛,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打開了腰間錦囊,結果一看,那蠱蟲竟是赤紅色,奴當時就慌了,一邊擔憂凶手真的靠近過奴,要殺奴滅口,一邊又擔憂第二日查驗蠱蟲時,奴會被當做凶手,到時‘木傀儡’的事被查出,奴依舊難逃一死。奴才鋌而走險,用顏料將蠱蟲顏色塗抹為幽藍色。如今想來,奴的行為何其可笑。”

“但請大人們明鑒,奴雖做了些糊塗事,可青奴之死,的確與奴無關啊!奴真的是冤枉的!”

風奴伏在地上哀求。

“奴若早知有今日,就是給奴一百個膽子,奴也絕不會鬼迷心竅,去弄什麼木傀儡。奴錯了,奴真的錯了,求大人給奴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宋銀冷冷一哼。

“本朝律令,私用巫蠱之術害人,乃是殺頭重罪,你雖未成事,可確確實實起了害人之心,花重金製作‘木傀儡’亦是真,你最好能保證你剛才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本官念你有悔改之心,尚能饒你一命,否則,就是判你個淩遲大罪以儆效尤,亦不為過。”

風奴宛如抓到救命稻草,急道:“是真的是真的,奴絕無半句虛言。若有,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宋銀於是問柳青:“介甫可還有其他要問?”

柳青沉吟片刻,再度看向風奴:“你說,你的木傀儡是花重金從一名胡商那裡買來的?那胡商姓甚名誰,從何處來,在何處落腳?”

風奴搖頭。

“奴真的不知。奴當日無意聽他和其他胡商談論起此事後,就上了心,趁他去後院如廁時,攔住他,問他哪裡能買到木傀儡,他笑著說,隻要奴給他十金,他幫奴搞定。奴將金子給他,第二日,果然有一個胡

人小孩過來找奴,塞給奴一個木盒子,掉頭就跑,奴打開一看,裡麵正是一隻木傀儡。”

柳青又問:“你說凶手是個一身玄衣、臉戴麵具的高大男子,當夜,是青奴本人打開房門,神色歡喜的將他迎入了房中?”

風奴點頭。

“是。奴當時十分擔心青奴會起來開櫃子換衣裳,發現奴蹤跡,所以十分緊張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奴瞧得很清楚,青奴打開房門時,神色的確很歡喜。奴當時還驚訝了一下,因為青奴這家夥素來心高氣傲,根本不將尋常王孫公子放在眼裡,就是那尚書府的公子親自過來遞帖子,他都是一副愛理不理、故作清高的模樣。偏那些個王孫貴胄還吃他這一套。奴還從未見過,他對哪個恩客露出這等神色。便是玉公子,他也僅是故意用琴音撩撥,露了麵,就又是一副清清高高的樣子。”

柳青若有所思。

“照你這麼說,當夜,青奴推了尚書公子的宴飲,很可能也是為了接待這個人?”

“應該是吧,奴也不是很清楚。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們樓裡對於伶人接客有嚴格規定,即使是青奴,收帖子遞帖子也須經過樓中掌事。當夜他既接了尚書府的帖子,絕不可能再接第二個帖子。若奴沒猜錯,他這是有意背著掌事接待外客,嚴重違背樓中規定的。”

柳青:“若被發現會如何?”

“這是樓中大忌,當然要受重罰的,輕則打板子罰金,重則三年內不得贖身。像青奴這樣的搖錢樹,掌事輕易不會打他的,那點罰金對他也不痛不癢,多半會在他賣身契上做文章。”

風奴忽歎口氣。

“不怕大人笑話,當時奴還小小幸災樂禍了一下,心想,萬一青奴真的私自接客,被奴抓住把柄,奴即使形跡敗露,也可以此作要挾,讓他閉嘴。誰曾想……最後竟會發生那等事。”

柳青再度陷入沉默。

一邊小吏筆走如飛,將風奴所述一一記下,形成供詞。

柳青沉吟片刻,目光如電,罩在風奴身上。

“你既視青奴為勁敵,不可能不知道他平時有哪些要好的恩客。你再仔細想想凶手的模樣、特征,青奴的那些恩客裡,究竟有沒有人與其

肖似?”

風奴目光忽躲閃了下。

“當時滿室昏暗,奴真的隻看清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一時,倒真不好判斷是何人……不過……”

柳青緊問:“不過什麼?”

他在京兆府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經手大小案件無數,深知對付這等刁鑽狡猾反複無常的刁民,必須乘勝追擊,將所有供詞一舉問出,一旦給其喘息之機,再想撬開這些人的嘴巴,就難上加難了。

風奴顯然正處於這個臨界點,他神色惶惶,為難道:“真的,什麼都可以說麼?”

柳青麵色肅然如霜:“當然,公堂之上你不交代,難道準備去地府向閻羅王交代麼?”

這話果然有震懾力。

風奴眼睛急轉片刻,道:“青、青奴平日交好的恩客,奴的確知道十之八/九,但他們之中,並沒有這樣的人,而且,他們就算要見青奴,一般都是堂堂正正的遞帖子,不會大半夜戴著麵具來與他私會。再說,恩客與恩客之間,也有很多不成文默契的,當夜,青奴要赴尚書公子的約,很多人都知道,大家不會這時候砸彼此的場子,平白得罪人。倒是、倒是有另外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這……”風奴用力咬了下牙,顯然是準備豁出去了。“青奴雖然心高氣傲,可他愛慕太子殿下的事,我們樓裡幾乎人人皆知,他不僅私下裡畫了很多殿下的畫像,還、還曾花費重金,打探殿下行蹤,在雲來居茶樓裡,裝作走錯地方,私闖入殿下的雅室裡。雖說事後被東宮的侍衛丟了出來,鬨了不少笑話,可青奴卻全不在意,依舊日日在房中臨摹殿下的畫像。那畫像裡,太、太子殿下便是一身玄衣,高大俊美……”

“放肆!”

柳青與宋銀幾乎同時喝斷風奴的話。

二人臉色鐵青。

“大膽刁奴!你可知胡亂攀扯殿下,汙蔑殿下清名,該當何罪!難不成照你所說,當夜那青奴接待的恩客,是太子殿下?簡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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