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沉默掏出巾帕,遞到雲泱手裡。
少年卻哭得更厲害。
元黎便耐心等到少年哭累了,放緩聲音,道:“你心疾還未完全康複,再哭下去,恐怕又要犯了。”
雲泱努力停止抽噎,胡亂抹了抹眼睛,道:“謝謝你安慰我。”
“孤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雲泱可憐巴巴看著元黎:“你是要回東宮麼?”
元黎點頭。
他一般不會同人談話就到這裡,不會再作多餘解釋。
但此刻特意補了句:“有樁事要處理一下。”
“嗯。”
雲泱怏怏不樂點頭:“那我沒法兒送你了。等以後有機會,再好好感謝你吧。本來還想請你吃北境糕點呢。”
元黎問:“你要跪多久?”
雲泱:“我也不知道,可能到晚上,也可能要到明早。”
元黎擰眉打量了一圈這陰森森的祠堂暗室。
沉吟頃刻,他道:“呼延玉衡行蹤不明,你呆在此地並不安全,和孤一起回東宮如何。”
雲泱本沉悶的心情好像豁然被戳開一個大洞,有亮光照了進來。
“回東宮?”
“對。你是孤的太子妃,和孤一起回東宮,天經地義,任何人都無權阻攔。”
雲泱一愣,老實道:“我是不想呆在這裡。但我的事你都知道了,你完全可以用這個理由請求與我和
離,我好像也沒有理由跟你回去。”
元黎道:“那是孤的事,你不需要考慮,眼下你還是太子妃,這就夠了。”
“但父王那裡……”
“孤去說。”
雲泱嗯嗯點頭,立刻擦乾眼睛,站了起來。
這裡陰森森的,一個人也沒有,他簡直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因為跪得有些久,兩條腿都快失去知覺,雲泱趄趔了下,險些又摔倒地上,幸好被元黎及時扶住。
元黎替雲泱揉了會兒膝蓋,確定少年腿氣血通暢、不再發麻了,兩人才一道往祠堂外走。
雲清揚恰和聶文媛一道過來,聶文媛手裡還提著食盒。
見到眼下情景,兩人皆一愣。
雲泱心虛看元黎。
元黎上前一步,道:“孤正要帶央央與二位將軍辭行,二位既來了,孤便算打過招呼了。”
他態度疏冷,卻也不算失禮。
雲清揚自然知道,這一切並非因為雲泱的事,而是因為當年那樁舊事。
聶文媛笑道:“走也不急這一會兒,正好膳房新做了點心,央央最愛吃的玉露團,殿下留下一起嘗嘗吧。”
元黎自然沒這個打算。
但轉念一想,這小東西在祠堂跪了那麼久,應當需要補充些食物,留下來吃點也無妨。
剛要應下,雲鬟忽然急奔過來,朝聶文媛道:“王妃,宮裡來人了。”
聶文媛意外:“何事?”
昨夜太後壽宴剛結束,按慣例,今日歇朝一天,應該不會有什麼緊急政事才對。
雲鬟:“是宮裡的費公公,說是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與小世子進宮問話。”
聶文媛皺眉:“費公公是哪個?在陛下身邊伺候的不是羅公公麼?”
一道聲音冷淡插進來:“是太後身邊的太監。”
聶文媛看向元黎。
元黎道:“無妨,既是父皇問話,孤帶央央進宮即可。”
聶文媛心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便道:“讓雲鬟跟你們一道去,萬一有什麼急事,也能及時傳個消息回來。”
元黎點頭。
費公公果然在府門口等著,見元黎出來,一甩拂塵,假惺惺笑道:“殿下太子妃快請上車吧,莫讓陛下和太後娘娘等急了。”
上車了,雲泱忍不住問:“連你也猜不出是什麼事麼?”
元黎搖頭:“孤的確沒有頭緒。”
但他素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更不能任由事情完全超出掌控之外,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暗暗沉吟計較起來,設想種種可能與應對之策。
雲泱瞧出他在思考,就沒再開口打擾他。
很快到了宮門口。
兩人下車,到了清暉殿,就見殿中熱熱鬨鬨已坐了好些人。
除了坐在上首的太後和聖元帝,下麵還有玉妃、大皇子元樾以及蘇煜。蘇煜頸間纏著一圈白疊布,白疊布上滲著血。
兩人行過禮,元黎問:“不知父皇要問何事?”
聖元帝尚未開口,太後搶先道:“昨夜有刺客藏進玉妃殿中,不僅嚇壞了玉妃,還襲擊了今早過去請安的元璞。幸而元璞命大,才躲過一劫。禁衛已將那刺客擒住,刺客招認,他真實身份是朔月國的大王子,名叫呼延廉貞,昨夜潛入宮都是為了找雲泱,雲泱怎會認識朔月國的人,你們說說,這究竟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