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
長陽侯世子沒得到回應,轉頭看向柳乘舟,頓時更疑惑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柳乘舟搖頭,低聲說:“可能是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長陽侯世子這才讓人送他離開。
柳乘舟坐在馬車上,又忍不住攥緊自己衣領。
這衣裳上還有柳遲硯慣用熏香味道。
這是哥哥第一次送他東西,他不想被彆人搶了去。
柳乘舟忍不住掀起車簾壯起膽子吩咐車夫:“勞煩走快些可以嗎?”
車夫爽快應道:“好嘞!這就趕快點!”
柳乘舟鬆了口氣,放下車簾想了想,又把發間玉簪取下來,牢牢地抓在手裡。
他不會讓彆人把它搶了去,就算是幽王也不行。
另一邊,幽王領著親衛來到殷王府邸前,直接放倒守門侍衛長驅直入。
殷王府中仆從大驚失色,要麼伏跪在地,要麼倉皇逃竄,隻有少數幾個還忠心耿耿地跑去向殷王通傳。
幽王如入無人之境般往裡走。
殷王這位賢名在外二皇子可不像他弟弟那麼愛出爾反爾,說要給柳遲硯借書,進府後就引著柳遲硯到藏書樓那邊去。
柳遲硯才走了一會就看上好幾本書,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他想著不能一次把彆人書薅光了,便指著不遠處棋盤說:“殿下,不如我們手談一局?”
殷王欣然答應。
不想兩人才剛落座沒多久,就有人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急切地稟報道:“殿下,不好了,幽王來了!”
沒等殷王反應過來,藏書樓半閉門已經被一腳踹開。
柳遲硯抬頭望去,隻見幽王冷著一張臉在親衛簇擁下走了進來。
對上那雙鷹隼般利目,柳遲硯心頭一跳。他起身喊道:“……殿下。”
幽王看了眼柳遲硯手邊堆著幾本書,又看了眼他們麵前棋局,一下子知曉柳遲硯是打著借書幌子登二皇子門。
他可真是連借口都不換。
即使二皇子平日裡與人為善,此時還是生出了幾分氣性來,起身質問道:“九弟為何帶兵闖入我府邸?”
幽王冷笑一聲,目光仍盯著柳遲硯不放。直至二皇子要上前來理論了,他才陰沉著臉下令:“來人,把這藏書樓一把火燒了!”
左右領命就要退下。
柳遲硯沒見過幽王這麼蠻橫人。他氣紅了臉,脫口喝道:“站住!”
幽王見柳遲硯還敢插嘴,冷笑著把人扯進懷裡:“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本王要做事,你有什麼本領攔著?就憑你這一身隻會在男人身下婉轉承歡肮臟皮肉?”
柳遲硯身軀微顫。
是,他做不了什麼。
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以為自己是什麼人,還想著擇木而棲,還想著改變紛亂世道。
實際上他連一個當街受辱無辜女子都保不下來。
百無一用是書生!
百無一用,就是他這樣書生!
“求您了,彆燒好不好?”柳遲硯眼睫低垂,籠住滿眼哀戚卑微地向幽王懇求。
幽王卻隻是把他抱了起來,牢牢地困在懷中。他手掌攥在柳遲硯細腰上,森冷嗓音宛如厲鬼再世:“你看清楚了,這棟藏書樓是因為你犯錯才被燒成灰!”
二皇子已經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對著幽王怒罵:“你這個瘋子!”
可幽王府人已經取來火油,訓練有素地潑滿整棟藏書樓。
接著火苗高高地躥起,貪婪地吞沒了藏書樓中那一本本書冊。
殷王府上仆從倉皇跑來救火,周圍都是急促腳步聲。
柳遲硯卻隻能定定地看著那些珍貴至極書全被燒成灰燼。
他什麼都做不了。
正值黃昏,天邊被霞光染紅了。
火光卻比天邊雲霞更紅。
燒成火海藏書樓像是滾燙烙鐵,深深地烙印在柳遲硯心底。
他招惹了不該招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