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滿硯冰 春溪笛曉 8725 字 8個月前

頂多隻是逢場作戲喝過幾次歌姬喂來酒而已。

那純粹是不想她們為難。

畢竟那種場合下他若不喝,便是她們伺候不力,她們會被換下去挨罰。想來若是有得選,她們也不願意淪落風塵賣笑過活。

隻是當初他憐惜那些風塵女子,卻不知自己也會有以色侍人一天。

柳遲硯垂下眼睫,否認道:“沒有去過。”

“柳元和”確實沒有去過,他如今還沒加冠,自然不必參加那樣應酬,不必喝不想喝酒、不必聽不想聽歌兒,更不必開不想開玩笑。

幽王見柳遲硯否認得乾脆利落,隻覺他果然還是滿嘴謊言。他可是記得在那惡靈記憶裡,曾經見過他意態悠然地喝下美人給他喂到嘴邊酒,瞧著何等風流。

那從容自如模樣,顯見不是第一次了。

隻有那惡靈才會蠢到覺得既然他喜歡女子就放他娶妻生子去。他憑什麼一邊勾引旁人,一邊自己風流快活?

幽王鉗著柳遲硯腰,又一次吻了上去,似是要當場把柳遲硯拆吞入腹。

柳遲硯背靠著冰涼牆壁,聽著外麵傳來由樂轉哀琵琶聲。

那唱腔漸漸變得如泣如訴。

過去高朋滿座、萬眾矚目,都如過眼煙雲般散去,餘下無邊無際寂寥。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碎!

“一曲快完了。”

幽王手掌在柳遲硯衣下褻玩著,冷笑著說道:“你同窗見你這麼久沒回去,會不會跑來找你?他們看見你現在這模樣,肯定也很想對你做點什麼吧?你說你怎麼一天到晚都這麼愛勾引人?男女,你全都不放過,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安分點?”

柳遲硯也不知該怎麼才能讓幽王放過他。

他甚至不知道幽王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柳遲硯忍住喉間快要溢出來幽咽,想到隨時會有同窗或者陌生人找來,萬念俱灰地說道:“那您把我關起來好了。”

彆給他任何希望,彆讓他覺得還有活下去意義,就那麼讓他無聲無息地葬身在某個肮臟汙穢角落裡,再不必絞儘腦汁去想該怎麼讓自己看起來還算體麵地活著。

幽王瞧見柳遲硯眼底蒙上一層灰敗之色,知曉再折騰下去怕是會叫他徹底絕了生念。

哪怕心中餘怒未消,幽王還是替柳遲硯把身上衣裳理好。他親了親柳遲硯莫名有些冰涼唇,說道:“彆怕,我還沒玩夠,斷不會叫人把你這模樣看了去。”

柳遲硯感覺周圍稀薄空氣仿佛又回來了。他抬眸看向幽王,眼底有著沒退儘水霧。

幽王喉結微動,又低頭親去他眼角微鹹淚痕。在此之前,他很難想象自己會輕易被這麼個騙子勾引,可嘗過這份滋味之後卻叫他無論如何都不願再拱手讓人。

幽王說道:“且先饒了你,回去再和你算賬。”

柳遲硯安靜地隨著幽王回去坐下,兩同窗見他們這才回來,頗為遺憾地說道:“你們是不是正好錯過了?碧雲姑娘這嗓子真是絕了,前半闕唱得我心旌搖曳,後半闕卻唱得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也就是我囊中羞澀,要不然我定然要把錢全掏給碧雲姑娘哄她一笑!”

幽王仍是在桌下不輕不重地捏玩著柳遲硯手,好在這次並沒有太用力,反倒像憐惜般撫觸著他前頭被弄疼地方。

柳遲硯沒法把手收回,隻得由著幽王去。

同窗仍一無所察地在那眉飛色舞地說個不停:“元和你是沒看到,剛才很多人聽了上半闕就開始撕自己寫詞,到聽完後半闕大夥詞都撕光了,隻讓碧雲姑娘把剛才新詞再唱一遍!你這首新詞怕是要紅遍京師了,往後說不準會有許多名角來找你邀詞!”

幽王攥著柳遲硯手,慢悠悠地說道:“是嗎?那你們國子監莫不是要出個風流才子了?”

兩同窗這才想起幽王還在,自己著實有點聒噪過頭了,當即訕訕然地說道:“我們也就是說說而已,眼下還是秋闈要緊,元和你可不能為這些事分心。”

幽王笑了笑,鬆開柳遲硯手,端起麵前碧螺春閒閒地飲了一口,才讓兩同窗多說些柳遲硯在國子監事情來。

他還一臉遺憾地說柳遲硯算是他表弟,兩家往來挺多,偏柳遲硯不愛說話,他都不知道柳遲硯在國子監表現如何。

聽幽王這麼一說,兩同窗話匣子就打開了,先是否認說柳遲硯絕不是不愛說話人,平日裡和大夥都聊得很開心;又說柳遲硯如今是張博士他們最喜歡學生,大夥都覺得他明年肯定能金榜題名,且排名絕對不會低!

還有什麼一開始誰都不敢和竇延玩,後來柳遲硯和竇延玩得好,大家和竇延關係也好起來了。今天他們去寫字賺錢,還是竇延找門路來著!

竇延聽得眉頭直跳,看了看外麵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兩同窗賣柳遲硯賣得徹徹底底,聞言竟還意猶未儘地說:“茶沒喝完,這麼好茶,不喝光再走著實浪費了。”

幽王也笑道:“對啊,不急著走,你與元和關係這麼好,不如也說幾樁你和元和往來趣事給本王聽聽。”

竇延不吭聲。

氣氛有些沉凝。

柳遲硯道:“確實該回去了,我還有許多功課沒寫。”他笑著對兩同窗說,“你們留下多聽會,把茶喝完再走。”

兩同窗雖舍不得柳遲硯走,但也不想耽擱柳遲硯,隻得目送他們三人先行離開。

出了天香樓,幽王先上了馬車,在馬車裡朝柳遲硯招手,讓柳遲硯上車隨他回王府。

既是表哥表弟,同車歸去也無妨。

竇延擔憂地看了柳遲硯一眼。

柳遲硯見竇延直直地望著自己,含笑與竇延話彆:“明早見。”

竇延立在原地,目送柳遲硯上了幽王馬車。

等馬車緩緩朝前駛去,他才在夜風之中低聲回應了一聲:“明早見。”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禦街上。

幽王伸手把柳遲硯攬進懷中,想到剛才柳遲硯朝那竇延露出笑臉,不由捏起他下巴逼他仰起頭來,冷笑詢問:“你說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他剛才一直在幫你遮掩,你莫不是把我們關係告訴過他?來,說說看,你是怎麼跟他講?”

柳遲硯怔住,驀然想起竇延主動給幽王倒茶那一幕。

竇延向來不愛逢迎權貴。

當時竇延肯定是發現他不對勁,才會給幽王奉茶幫他解了圍。

竇延本來就是麵冷心熱人。

他肯定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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